喚。
他沒有反應。
「衛浩天?」她又喚道。
他還是沒有反應,隻聽到規律的呼吸聲,綿密悠長——
她勉強撐起身子,想瞧個仔細,卻發現他雙目已經合上。
他睡著了!
眾人安眠的午夜,一間三層這天厝裏卻燈火通明,傳來刺耳的音樂,屋內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這些人行徑囂張,夜裏還肆無忌憚地飲酒作樂,幾乎到了目無法紀的地步,怪異的是鄰居們一律緊閉門窗,敢怒不敢言。
附近的流氓混混都群聚在這裏,勢力之大,連警方都忌諱三分。他們趕跑了左鄰右舍,獨占一整排的房子,還在門口掛上招牌,美其名稱為「公司」,其實幹的還是欺壓弱小,強收保護費那一回事。
今夜,這棟樓還是喧嘩鼓噪,吵得人不得安寧。
路旁的陰影裏,冒出兩個纖細的人影,鬼鬼祟祟地接近,窩在門廊的陰暗處,對著頭頂上方張望。
「他們真的來這裏了?」煦煦壓低聲音,小聲的問。
她一覺醒來,衛浩天卻已經不見蹤影。她胡亂套上衣服就衝出房來,猜測那家夥趁她睡著,已經攬下複仇大業,去找那些放火的流氓算帳。
她先是氣得跳腳,接著皺著眉頭想了想,決定自個兒絕不能缺席,非要親自去討回公道不可。
好在吾道不孤,她不是單身前來,身旁還有個伴兒。
花穗從她身後探出頭來,跟著往樓上瞧。「地址是神偷給的,應該沒錯。他說,我老公跟豺狼都上這兒來了。」
「他會不會說謊?」雖然懷疑神偷很不好意思,煦煦還是懷疑,男人們會聯手騙她們。
「應該不會,他欠我一份人情。」
「什麼人情?」
「呃,他跟我——跟我——要了一帖藥。」她的聲音愈來愈小。
「什麼藥?」
「唉啊,你別問。」
「哪有人說話說一半的?」煦煦抗議。
花穗低著頭,臉色緋紅。「不好啦,我真的不能說。」
好奇心被挑起,哪有這麼容易被打發?煦煦不死心,放餌利誘。「我保證不說出去,另外,還烤很多的餅乾跟蛋糕,讓你帶回去。」
花穗慎重地考慮。「嗯,免費嗎?」
「一毛錢都不用。」
花穗咬咬唇,心中經曆強烈掙紮,而道義終究還是在強大的節儉意識下敗陣。她先確定四下無人,才湊到煦煦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
煦煦聽著聽著,眼睛愈瞪愈大。「不會吧?」真看不出來,原來神偷他——
花穗用力點頭,很是確定。「真的,我沒騙你,他特地跟我要了那帖藥,還告訴我,是為他朋友拿的。有這種毛病的男人,往往很難啟齒,都會推到朋友身上。」兩個女人把腦袋靠在一起,討論著限製級的話題。
門廊上傳來遲緩的腳步聲,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陰影籠罩了兩個女人。
她們全身緊繃,動也不動,期待對方快些離開。
那人卻又搖又晃地走到門廊邊,打了個酒嗝,酒氣全衝了出來。「媽的,今晚喝多了。」他喃喃自語,又張嘴打算打嗝。
隻是,這個嗝打得激烈了些,他肚子裏的食物,伴隨滿腹黃湯,一股腦兒的往外吐——
「哇!」
兩個女人眼看情況不對,立刻跳出陰影,忙著閃躲劈頭灑來的穢物,壓根兒忘了該隱藏形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