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同一屋簷下,他卻連問候都吝嗇給予。那個總是不經意關心她的男人,結婚後怪異地消失不見。

可是他偶爾送來的補償和慰問,似乎又彰顯著他極力維持這段婚姻的欲望。

杜悅不喜歡揣度他人心思,卻不得不在無數個日夜猜測屈潤澤的想法,為什麼要在她以為值得依靠的瞬間,將她狠狠推開?

她不爭不搶不鬧,難道就不會痛?

胃部傳來熟悉的絞痛感,杜悅掏出口袋裏的應急藥白口吞下,望向別墅的眼眸中沒有了熱切。

她累了,守著碩大的別墅,一遍遍聽整點報時的聲音。

她轉身,倉皇逃離。

唐晏頂樓,燈光四溢的酒吧,舞池的男女賣力扭動身軀,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其間。

杜悅坐在角落位置,纖弱的軀體全縮在座椅中,她手裏是一杯玫紅色的瑪格麗特,辛辣的酒沿著喉嚨管進入胃部,灼熱地燃燒。

桌上七零八落丟著空瓶子,醉意朦朧她的眼眸,她歪著頭,很認真地聽著前方穿著金黃色亮片旗袍,開叉到大腿的女歌手在唱歌。

沙啞的嗓音,低沉縈繞,那一縷惆悵卻直擊她心底,久久不散。

杜悅的手輕輕碰觸眼角,那裏有個不明顯的淚痣。

小時候,外婆家隔壁村算命的說,這樣的女人命苦愛哭。

可是她鮮少有落淚的時候,即便此刻,她也僅僅是伸出手臂緊抱雙膝。

如果當年,屈潤澤沒有義無反顧為她擋了劫匪一刀,如果他在她多次婉言相拒後放棄了追求,如果他能說他很在意她的身世和過去……

那麼她就不會動容,她仍舊會是那個心如磐石,刀槍不入的女人。

可能少了向往和期待,但是至少不會被傷害。

杜悅回憶地心煩意亂,剛想將酒杯送往唇邊,一雙幹淨,觸♪感良好的手覆蓋住她的,她抬頭,手中已然空空如也,一道碩長英姿颯爽的身影現在卡座邊上。

“悅悅?”

富有磁性的嗓音不確定道,仿佛怕她消失,腕上的力度不斷收緊。

杜悅仰視他,視線焦距不定,待到看清他的麵容,眼角變得酸澀。

“悅悅,你怎麼在這裏,我……”

男人長相端正,大氣的五官下是張標準國字臉,他穿著深褐色西裝,領結打得一絲不苟,此刻他正一瞬不瞬盯著杜悅,毫不掩飾他的意外。

杜悅垂下頸脖,不動聲色地甩開他的手:“你認錯人了……”

她扶著吧台起身,繞過他一把抓了椅背上的外套,神情淡漠,就要走。

男人搶先攔住她的去路:“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可以認錯張三,也能認錯李四,唯獨餘悅,我會在人群中一眼認出你。”

“哦,是嘛?”杜悅冷冷反問,不置可否地推開他。

男人顯然不打算就此放棄,索性扳了她的雙肩:“你什麼時候回國的?為什麼不來找我?”

杜悅臉一沉:“我不認識你,聽懂了沒?別讓我再重複,現在馬上放手,不然我叫保安了!”

男人仍舊保持那個動作:“悅悅,你不需要對我這麼戒備……”

他話剛說完,有人推開酒吧的門進來。

杜悅和男人同時轉頭看過去。

屈潤澤碩長的身軀出現在視線內,他顯然也看到了糾纏在一起的兩人,薄唇繃直,臉色一沉,瞥過去的眸子越發冷冽。

第5章:那你來這裏做什麼?

杜悅狠狠甩開男人的手:“我老公來了,你還不放手嗎?”

“老公?悅悅,你明知這種玩笑會讓我不愉快……”

話還沒說完,杜悅的手上再次傳來抓緊的力道,男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她整個人已經被拖出酒吧。

走廊中,屈潤澤前腳剛出酒吧,就用力甩開杜悅的手,臉上布滿嫌惡。

杜悅在酒精作用下本就兩腿虛浮,冷不丁受力,狼狽地撞到牆壁上,她抬頭,看到屈潤澤幹硬的側臉和陰霾的眸子,心似針紮地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