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悅怔住,這些豪無厘頭的推斷和指責令她紅了眼眶:“你就是這樣看待我的嗎?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娶我,造就一場痛苦的婚姻?”
屈潤澤的怒火似要噴湧而出,雙眸陰鬱地盯著她:“我再問一遍,你到底走不走?”
他的眼底冰涼一片,杜悅卻像是被灼燒了般別過臉。
然後,她聽到屈潤澤上車的聲音,點火的響動格外清晰地傳入耳朵,當她回頭,隻有一道車影閃過。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汽油味,她沒有動,路燈下,長長的影子黑沉沉的。
杜悅的眼睛幹澀酸痛,盯著前方久久不能收回,道路上早就沒了轎車的蹤影,她站到四肢僵硬,以為麻木了,卻能敏銳地感受到心口淩遲般的疼痛。
她臉如菜色,又在那裏杵了許久,直到僅剩的一抹期待化為烏有……
她轉身,步履蹣跚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深,風更勁,呼呼地在她耳邊吹過,昏黃的路燈透過斑駁的樹影照射下來,隻剩下淡淡的光暈,忽明忽暗得不真切著。
杜悅盲目地走著,直到兩腿發虛才停下來。
交叉路口處,遠近的車燈交織成片,橙黃黃的,像是一場夢……
腳上重如千斤,杜悅靠著最後一點毅力邁開雙腿,眼皮沉沉的,已經分不清前方是紅燈綠燈。
一波強過一波的酒勁襲上來,她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加快腳步想通過斑馬線,卻不想雙腿一軟,整個人便朝前方栽下去。
一雙強有力的手搶在她跌倒前接住她,杜悅抬頭,透過朦朧的眸子看他。
他穿著淺灰色大衣,脖子上掛著條白色的圍巾,傲然挺立。
四周強烈的燈光,刺耳的刹車響動,還有驚魂未定的咒罵聲都無法撼動他半分。
突然,杜悅腰上一緊,整個人撞進一堵溫暖結實的懷抱中。
而剛剛她所站的地方,有一輛水泥灌車急馳而過,發出可怕的碾壓聲。
杜悅嚇得臉色蒼白,下一刻,身子被反轉過去,那人撈著她的後腦勺,將她臉埋在自己胸口。
溫暖寬厚的懷抱,淡淡的煙草味中夾雜檸檬的味道。
杜悅意識到這個姿勢太過曖昧,掙紮著仰起臉,下巴卻被鉗住,接著,那人溫熱的唇覆蓋下來,下顎的胡渣掃過她的,酥酥|麻麻。
不斷有車從旁呼嘯而過,他們相擁親吻,時間仿佛在他們身上定格。
杜悅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若不是臉上溫熱的氣息太過明顯,她幾乎要以為這是一場夢……
她甚至忘了要去推開那個男人,隻是怔怔地想著,果然是檸檬的香氣。
片刻後,杜悅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抬頭,不意撞進一對深邃黝黑的眸子裏,如叢山般幽遠,又如同流水般清澈,讓她不由停滯了呼吸,太陽穴也突突地疼著。
“三哥……”身側,傳來其他男人不可置信的呼聲。
杜悅兩耳嗡嗡作響,唇齒間湧上一股苦水,來不及有所準備便“哇!”地一聲吐出來,酸澀的酒水和未消化全的食物全都噴到男人衣服上。
男人拽過她的手臂,似是要將她推開。
杜悅緊緊抱住他才勉強穩住身形,耳旁充斥著汽車鳴笛聲,還有不真切的抽氣聲。
“抱歉……那個,衣服等下我帶回去幹洗了還你,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