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雨欣的話已在耳邊重現千萬遍。
他的胸口像縫紉機車過一般,時痛時鬆,針孔斑駁地密布著。
“你……還是上樓睡覺吧,夜裏冷容易著涼。”
杜悅轉身,屈潤澤卻突然從後麵抱住她,雙手圈住她的腰肢。
“不要走,一會兒就好……我就想抱抱你…”
他低頭,下巴胡渣掃過杜悅頸脖,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
“你喝多了。”杜悅聲帶平靜無恙地闡述他的現狀。
屈潤澤沒有吱聲,雙手卻更加用力地扣緊。
回憶像晚潮拍打在他腦海岸中,一遍一遍衝刷他的神經,那些甜蜜的、痛苦的、向往的交織成一張網,裹得他呼吸都痛得難受,而杜悅,是此刻他能尋求的唯一安慰。
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時間一點點流逝,他的呼吸漸緩,壓到杜悅身上的重量更沉,然後,他抱著杜悅滾落到沙發上。
杜悅回頭,屈潤澤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平日裏冷靜的戒備悉數褪去,他安詳地睡著,唯有眉心微蹙,傳遞著失落和不安的情緒,仿佛迷路找不到家的小孩。
杜悅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脆弱而難過的。
她緩緩伸出細白的手,顫唞地想要撫平他眉宇間的川字,可手卻僵直在半空。
杜悅的耳邊,縈繞著屈潤澤似真似假的呢喃。
“你回來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你哭,比傷我還令我難過嗎……”
屈潤澤驀地坐起身子,雙眼迷蒙一片,手在她臉頰上掃過,眼底有溫柔,嘴角掛著一抹自嘲的苦笑,聲音像來自遠方,沙啞空洞。
“你說我們沒辦法守住愛情,你為什麼不說……你明知道,我愛你勝過自己的命。”
第22章:王子的腳步,隻為公主停駐
他的尾音拉得很長,直至徹底消失,手無力滑落到身側,整個人又軟進沙發,呼吸漸漸沉重平穩。
杜悅慢慢直起身體,抓著裙擺的手不可抑製地顫唞著。
她上樓,將房間門反鎖後,進了浴室。
冰涼的水柱噴灑而下,沿著杜悅的身體一路打濕,她抹把臉上的水漬,順勢挨牆坐到地上,抱緊雙膝,沉默地閉上眼睛。
許久後,她一腳一個水印地從浴室出來,在沙發上坐下,掏出貼身戴著的項鏈。
那枚戒指,因著水珠閃爍更加耀眼的光芒。
“黃粱夢一場,不是每個灰姑娘都能幸運得到水晶鞋,王子的腳步,隻為公主停駐。”
杜悅解開項鏈,丟進右手邊的抽屜中,櫃子緩緩合上,隔絕她最後一縷念想。
次日清晨。
杜悅下樓,沙發和茶幾收拾地整整齊齊,陽光從窗台擠進,客廳越顯空蕩。
“太太,早上有粥和牛奶,你喝哪個?”
保姆從廚房裏探頭,回家兩天,她眉梢眼角都是小女人的幸福。
杜悅將一撮亂發撂到耳後,淡淡道:“隨便。”
……
周一,公司高層集體例會,杜悅一眼看到屈潤澤。
他坐在董事長位置上,灰白相間條紋襯衫,深藍色領帶,銀白西裝,神態嚴謹,低頭看著桌麵上的文件,儼然一副認真工作的模樣。
例會開完後,杜悅隨著人流離開,剛走幾步,就被屈潤澤趕上。
“晚上萬利國際有一場酒會,你陪我一起去。”
“今天嗎,我跟幀幀約好見麵的……”
“是中建集團董事長孫子的滿月酒。”屈潤澤截過她的話:“中建集團跟屈氏合作至少有五年,曹軒賓為人傳統,最重家庭關係……”
言下之意,這個酒會她推脫不得,還得跟他裝成伉儷情深的假象?
屈潤澤望著神色遲疑的杜悅,蹙眉:“為什麼非要今晚去陪幀幀?”
“沒什麼,幾天沒見,隻是想他了。“
杜悅淺淡地道:“我明白了,下班後在樓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