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換藥經過,趕緊道:“你們等著,我再去找個掛鉤。”

“算了。”沈家琪拒絕她的好意:“反正快滴完了,我舉著安全些。”

像沈家琪這種,氣場強大,渾身貴氣的男人,半夜出現在簡陋的診室本就很具違和感,如今還舉著個點滴袋,怎麼看怎麼怪異。

偏偏他還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理所當然地站在那裏。

雖然沈家琪顯得無所謂,但杜悅卻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意。

杜悅望著才滴了三分一不到的袋子,猶豫著開口:“那個……”

“怎麼了?”沈家琪俯首,溫和地看著她。

杜悅幹脆站起來,將西裝放在沙發上,指著他手裏的袋子。

“我自己來吧,你這樣太辛苦了。”

沈家琪個子太高,杜悅墊起腳尖也夠不到他的手,隻能抬頭看他。

沈家琪,似乎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他看著她蠢蠢欲動的樣子,眼底滑過淺笑:“你自己真的能行嗎?”

杜悅頷首,目光沉寂毅然地盯著他。

沈家琪也跟著點頭,然後將點滴袋子放到她手中,自己則愜意地往沙發上一坐。

過了會兒,護士提著個加熱器走進來。

“院長臨走之前交代的,這裏晚上的溫度很低的。”

杜悅挑眉看向沈家琪。

沈家琪安靜地接過加熱器,彎腰插進牆邊插孔裏。

“外公經常在醫院值班,所以在這裏屯了不少家電。”

說完,他掀了掀眼簾,望向杜悅:“拿著不累?”

杜悅順著他的眸光,抬頭盯著自己已經凍紫的手,手指下意識地曲卷起來。

“看來你確實沒問題……”

沈家琪意味不明地瞧了她一眼,然後轉身朝門口方向走去。

杜悅一愣,以為他要離開。

沈家琪拉開門,探頭喚住沒走遠的護士:“幫我倒兩杯熱開水來。”

護士溫柔地笑了笑,點頭:“好的,等我一下。”

沈家琪重新回到沙發上,偉岸的身軀陷進去,片刻後,護士送了兩杯開水到房間裏。

杜悅瞧了眼放在她旁邊的杯子,房間裏有了加熱器之後暖和了很多,沈家琪又解開一個扣子,襯衣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精壯的胳膊和手腕上名貴的手表。

嫋嫋的白煙中,沈家琪翹著腿看報紙,雖不言語,卻散發著讓人不容忽視的霸氣。

他似滾滾紅塵中一塊璞玉,先是不起眼,可一旦發現卻再也移不開眸光。

杜悅想起之前在花園裏聽到的對話,腦中忽然就閃過一個成語……

無奸不商……

沈家琪不知為何驀地抬頭,對上杜悅來不及收回的探究目光。

杜悅急忙別開臉,臉上浮現尷尬的神色。

她左手漸漸有些撐不住,越放越低,然後右手又是一陣痛,鮮紅的血液染紅輸液線。

杜悅輕呼一聲,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很快,她左手一鬆,點滴袋子已經被人拿走。

沈家琪一臉無奈地看著她:“我以為你真的可以呢。”

紅暈浮現在杜悅臉上,她輕咬下唇,倔強不肯吭聲。

……

掛完吊瓶從醫院出來,外頭的夜色濃重如墨。

沈家琪說要送她回家,淩晨這個時段確實打不到車,杜悅也就沒拒絕。

車子,在宜家別苑對麵的那條馬路邊上停下。

杜悅有些意外地望向沈家琪,以往他給人的印象都是體貼紳士的,她以為他就是不送進去,至少也會開到小區門口。

“這麼晚了,把保安叫起來開護欄也不好,我送你進去吧。”

沈家琪率先解開安全帶,看著她,開口解釋。

杜悅轉頭,瞧見沈家琪看她的目光誠摯而寬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待到解開安全帶了,才道:“很晚了,您回去休息吧,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但是,沈家琪已經打開車門下去,繞過車頭動作優雅地替她打開副駕的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