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悅忍著腿上抽筋的不適感,緩緩地走過去。

劉雅麗躺在甲板上昏迷不醒,渾身濕透的屈潤澤雙手按壓她的腹部在擠水。

“媽,你醒醒,媽!”屈潤澤緊擰的眉心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擔憂。

劉雨欣跪在旁邊抹眼淚,滿臉擔憂地看著一動不動的劉雅麗。

杜悅猶豫了下,還是彎下腰:“可能需要做人工呼吸。”

她脫下西裝外套,就要蓋到渾身冰冷的劉雅麗身上。

突然,手背上一陣疼痛,杜悅身形不穩,竟跌坐在甲板上。

屈潤澤突然抱著劉雅麗起身,臉色鐵青:“不要你裝好心。”他全身上下像是鍍了一層冰,抬腳越過她就迅速走進船艙。

“惺惺作態,去死!”燕姨朝杜悅身邊噴了口唾沫,緊跟而上。

甲板上看夠熱鬧的賓客紛紛散去。

杜悅坐在那裏,像是一尊雕塑,茫然地盯著地上的外套。

“你拚命跳下海裏去救人,結果怎樣?人家根本不領情,你就是個笑話。”

杜月默譏笑著丟下一句話,轉身進了船艙。

杜悅的心像被一隻大手拽住,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懷疑已經停止跳動。

初春的海風吹來,冰冷冷的,她卻毫無知覺。

她僵硬地從地上起身,抓過那件外套,一瘸一拐地離開甲板。

杜悅茫然地遊蕩在走廊上,無意識中,居然走到劉雅麗房間門口。

房間門留著一條縫,有醫護人員提著急救箱越過她進去,杜悅上前兩步,就聽到房間裏傳來劉雅麗委屈地抽泣聲,帶著傷心、後怕和埋怨。

“讓我去死算了,像我這樣的廢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劉雅麗哭著:“老公拋棄我,辛苦拉扯大的兒子被狐狸精迷得神魂顛倒……嗚嗚,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要這麼懲罰我?我的命好苦啊……”

“大姐,別這麼說。”劉雨欣輕聲安慰:“阿澤心裏也很難過。”

燕姨連忙附和:“是啊,雅麗,都是那一對破鞋母女的錯,阿澤也是不小心被騙了,現在肯定已經看透那個小狐狸的惡毒心腸了。”

劉雅麗的哭聲這才稍稍停息,但是語氣中的怨恨和傷痛卻依舊在。

“阿澤,你可別忘了誰是我們的仇人!當初媽媽出了車禍,原本有燕姨在,我們一家人還是可以和睦生活,偏偏杜月默……這個賤人!”

劉雅麗突然拔高音量,恨意仿佛猝毒:“要不是那個賤人奪走你爸爸,迷了你爸爸的心智,砸了那麼多錢進去,她能有今天的地位?可是我呢?下半生隻能坐在輪椅上,看著他們如何風光和雙宿雙飛,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當初,媽媽我一心求死,是你答應我的,說會為我討回公道,讓那些傷害我們的人不得好死,要不是你的承諾支撐著我,媽也不會忍辱負重活到現在,但是你如今……”

劉雅麗哽咽無法出聲,淚水紛紛沿著眼角滴落,擦了反而流得更多。

屈潤澤沉默地坐著,低垂眼眸,看不清他臉上神情,不斷有水珠從頭發上滴下。

“當時,你在學校招聘會上看到杜月默的女兒,你回家後是怎麼答應我的?”

燕姨插嘴:“那些話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死了也不會忘記,阿澤你說找到報複杜月默那賤女人的辦法了,她害得你家破人亡,你會加倍地報複在她女兒身上。”

“然後你把她聘請到屈氏,留在身邊一點點接近她,隻是,那個小狐狸心機深沉,五年來都沒上當。無奈之下,你隻能許她屈氏夫人的位置。結婚前一晚,你親自告訴雅麗你的打算,你說要用婚姻綁住那隻小破鞋,她跟她賤人媽媽一樣愛慕虛榮,等到你玩夠了,會毫不留情地踢走她,讓她知道被丈夫拋棄、幸福幻滅的痛苦滋味。”

“夠了!燕姨,你說夠了沒有?”屈潤澤徒然冷聲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