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答應了一聲,低頭喝了口牛奶,餘光瞥見傭人背在身後的手,頓時笑了,“你背後拿的是今天的報紙嗎?給我瞧瞧。”

傭人怔了一下,慌忙搖了搖頭,“這是昨天的舊報紙。今天的還沒到呢。”

杜悅見她眼神閃爍,頓時莞爾一笑,“我隻是說要看看報紙,你緊張什麼?”

傭人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您慢慢吃,我先出去幹活了。”

杜悅瞥見她逃一般的背影,微微皺眉,起身走到窗外,隻見那傭人奔出去,衝其他人招了招手吩咐了些什麼,四處散開之後,她把報紙用力揉搓,扔進了垃圾桶裏。

家裏往日的報紙一直都是保留地好好的,以備日後可以及時查詢到往日新聞,這傭人不是新來的,幹嘛跟一張舊報紙過不去?

看著傭人走遠了,杜悅緩緩下樓,撿起了垃圾桶裏的報紙徐徐展開,鬥大的標題令她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她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可報紙上的每一個字分明都清清楚楚地寫著,“舞蹈家杜月默大街上昏倒,已被送往醫院”。

腦海中閃過一道白光,仿佛天昏地暗之後,她的心髒忽然隱隱作痛起來。

“少爺說了,不讓我們告訴您,他已經去醫院了……”傭人怯生生的聲音傳來。

她有些害怕,從沒有見過這樣沉默冷寂的杜悅。

許久之後,背對著她的脊背緩緩挺直了,她輕輕扭頭看著傭人,“叫上司機,去醫院。”

她不能等,一秒鍾都等不了。

一路上司機不安地從後視鏡裏看著杜悅,心裏暗暗叫苦,杜悅正懷著身孕呢,看她的臉色,似乎情緒不是很穩定。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杜悅一路朝醫院飛快地奔去,她哦租的胎記,差點忘記懷有身孕的事,司機急吼吼地在身後跟了上去。

“小心啊!”

杜悅衝進醫院,一眼就看到了沈家琪,他靠在牆壁上,正在與屈南風說這話,杜悅咬著唇衝上去。

“她怎麼樣了?”

“悅悅你冷靜一下,她已經在病房裏,醫生正在給她檢查……”

屈南風神色帶了一絲淡淡的黯然,“她總是那麼倔強,一輩子都是這副性子。”

沈家琪伸手摟住杜悅,“不要擔心,一定沒事的。”

杜悅眨了眨眼睛,眼眶有些發紅,她別過臉,冷冷道:“我才不會在意。”她從沒見過這麼討人厭的母親,永遠都一意孤行,永遠都不肯告訴兒女真相。

嘴上說著不在意,心裏卻生疼生疼,從前杜月默對她而言,不過是一個在她幼年時拋棄她和杜楨,自私的女人。

可漸漸的,她的人生經曆一係列波折,她才開始發現,原來她和她所痛恨的母親都那麼相像,她們有著一樣的眉眼,有著一樣的個性,唯一不同的是,杜月默比她更倔強。

她顫唞著靠在沈家琪懷裏,要不是他扶著自己,杜悅覺得自己幾乎快要站不住了。

“她的病……究竟還有沒有……”

屈南風與沈家琪對視一眼,紛紛別開了臉。

杜悅心中一片沁涼,也對,這個病有沒有治,她比任何人都應該清楚。

凝固的氣氛中,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的門開了,醫生走出來,躺在床上的杜月默安靜地閉著雙眼,帶著呼吸麵罩。

杜悅匆匆進去,白色的被子裏,杜月默清瘦的手輕輕垂下來,她看得心酸,忍不住緊緊握住杜月默的手。

樓醫生匆匆趕來,掃了杜悅一眼,“這裏有我。你一個孕婦就別湊熱鬧了。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麼忙。”

杜悅搖了搖頭,“不,我要等他醒來。”

樓醫生長歎了一口氣,這母女倆還真是相愛相殺。

沈家琪眸光深沉,他早就知道杜悅的心思,於是命人在隔壁開了一間病房讓杜悅住,好能及時趕到杜月默的房間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