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以來,謝玲瓏努力做的一切沒有白費勁,李自原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把功勞都落到了她外公和娘身上。她站在人群中聽著兩個弟弟和表哥們歡騰聲,望著親人們歡喜的笑臉。
謝奇陽攥著何七雪的手,笑道:“娘子,你如今官職比我高出十級。不會嫌棄我吧。”
何七雪笑靨如花道:“說這些話做什麼,也不怕孩子們笑話?我這幾年除了生了平安、平康,什麼都沒做過,這官職都是瓏妹子給爭來的。”
張巧鳳小心翼翼撫摸著鍍了一層金粉寫著“忠義之家”的大匾,喜極而泣,這四個字是天子對她們一大家人極大的肯定和褒獎。當年她成為何屠夫堂客的往事浮現腦海。
張巧鳳自幼無母,靠著紮紙人賣棺材做生意的老爹含辛茹苦養大,常瞧著她爹給人寫祭詞識了字,本以為此生隨便找個鎮裏的男子嫁了,遇到何屠夫是個緣份。
她爹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一直跟街坊鄰居和老主顧說,希望給她個可以托付的女婿。
賀勝當時從軍隊退役回來,隻是個小衙役,做著別人不願幹的活給死囚和無主的屍體收屍。她爹棺材店裏的東西賣得賤,品相質量又好,賀勝就從縣裏到鎮裏來買,一來二往就熟悉了。
何屠夫從軍隊逃出來避難,漂泊許久想成個家穩定下來,又怕事發連累的人太多,尋思找個娘家人丁少的女子。賀勝就派人給她爹遞了信,她爹帶著她去縣城跟何屠夫相親。
當時何屠夫個子很高紅臉膛是外鄉人說著一口洛陽話,一眼相中小巧玲瓏皮膚白晳水靈靈會認字算帳的她。
她爹跟她道:“洛陽的繁華僅次長安,這個青年人走路時中盤穩健是練過武的,不驚不躁是經過大事的,目光不斜視心術正,比你大十歲能疼惜你。爹就把你許配給他,你隨他去過日子。”
張巧鳳全憑老爹做主嫁給何屠夫,成親後跟著何屠夫從鎮裏搬到了偏遠的外村,被鄰居家裏同齡的姐妹們笑話了二十幾年,始終無怨無悔,多年如一日相夫教子操持家務,終於有了今日這般的大富貴,被整個瀏陽縣的老婦人羨慕著。她爹在地下有知也會瞑目欣慰。
何屠夫激動的表態道:“陛下聖明,皇恩浩蕩,我要好好種地,我還要把孫子送去軍營!”招手將何陽海、何陽奇叫至,問道:“你們兩個考不上秀才,不是讀書的料,可願意去軍隊吃苦?”
兩孫一直都羨慕兩位哥哥立了軍功給家裏爭了光,喜出望外跪下道:“孫兒願意去。”
“好!我就曉得我何家孫子沒有怕苦的。”何屠夫欣慰的將兩孫扶起,又拍拍何陽海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海伢子,你可怪爺爺和你爹用棍子打你屁股?”
何陽海被惡奴教唆著向娘親張金金要了一百兩銀子,賭錢輸掉一半,餘下的去青樓喝了一杯茶聽了小曲花光了。張金金替他瞞著,何屠夫和何大寶直到下午才知道,立刻實施家法,把他按到一號院落滿雪的青石地板,眾目睽睽之下,每人用粗棍打了他十下,罰了半年的月錢。
何陽海的屁股被何大寶和何屠夫打得開花流血,塗了藥膏又用靈水洗了,這才www.f.止了血,現在還在疼等會吃年夜飯都坐不得,畏懼道:“孫兒絕對不怪。孫兒恨那兩個奴仆,更恨自己好奇心重把持不住。”
一旁的兄弟,包括年前回來探親準備成親的何陽山和何陽明下午那種嚴肅緊張的氛圍哪敢問他,吃年夜飯大家坐著他站著像個受氣包也不好相問,現在喜事臨門才圍上來起哄逗他。
何陽海紅著臉道:“賭場裏都是男人的汗臭味,進去了頭是暈的,開始贏了兩筆小錢,後來還沒明白過來,就輸了一堆銀錢。”
“青樓跟賭場是挨著,我聽那兩個惡奴說是聽小曲的茶館,想著奶奶和娘愛哼小曲,想著先進去試聽一下,若好就讓請奶奶和娘去聽,哪裏曉得是那種髒地方。”
“青樓裏麵的茶水吃食水果都難吃的很,大冷天妹子穿得衣褲少,個個不要臉皮,唱著小曲讓人聽了像有貓爪在身上撓,哪有花鼓戲唱著熱鬧,奶奶和娘聽了肯定不喜歡。”
眾人一聽他還想帶張巧鳳和張金金去逛青樓聽曲,紛紛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