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謝潑德醫生的早餐(1 / 2)

“我知道。”姐姐說。

“你怎麼知道的?”

“安妮告訴我的。”

安妮是我們家的客廳女仆,挺不錯的女孩,可惜多嘴多舌的積習難改。

沉默了片刻,我繼續吃雞蛋和熏肉。姐姐有一個又長又尖的鼻子,此時她鼻頭微微一顫,這個動作一般表示她興致正濃,或是情緒亢奮。

“然後呢?”她追問道。

“很不幸,我沒什麼可做的。她肯定是在睡夢中去世的。”

“這我知道。”姐姐又說。

這次我煩躁了起來。

“不可能,”我厲聲說,“連我也是到了現場才知道的,還沒跟任何人提過。要是安妮連這都看得見,她一定是千裏眼了。”

“不是安妮,是送奶工。弗拉爾斯家的廚師告訴他的。”

我說什麼來著?卡洛琳完全不必外出探聽消息,隻要坐在家中,情報就紛紛向她飛來。

姐姐又問:“死因是什麼?心髒病?”

“難道送奶工沒告訴你?”我不無譏諷地反問。

諷刺對卡洛琳是沒用的,她把這當成一個認真的問題,老實地回答道:“他也不知道。”

不管怎樣,反正卡洛琳早晚都能挖出真相,我不如直接告訴她算了。

“死因是鎮靜劑服用過量。她近來失眠,一直吃藥,大概吃得太多了。”

“胡扯,”卡洛琳立刻反駁,“她是自殺的。信不信由你!”

說來也怪,一旦你心底暗暗堅信的事情被別人戳穿,就難免惱羞成怒、矢口否認。一氣之下,一連串話脫口而出。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我說,“無憑無據就胡亂猜測。弗拉爾斯太太究竟為什麼要自殺?一個寡婦,年紀輕輕,又很有錢,身體也不錯,隻要享受生活就好。她為什麼要自殺?荒謬。”

“荒謬。就連你也該注意到,她最近很不正常。六個月以來都這樣,簡直像被女巫附體了。你剛才不也承認嗎,她這段時間總睡不好覺。”

“那你的高見呢?”我冷冷地問,“我猜是一場失敗的戀愛?”

姐姐搖了搖頭。

“悔恨。”她興致勃勃地說。

“悔恨?”

“對呀,我早說了,她丈夫是被她毒死的,可你從來都不信。現在我更堅信不疑啦。”

“你這話不合邏輯,”我反擊道,“如果一個女人冷血到了膽敢犯下謀殺罪行的地步,肯定會心安理得地享受勝利果實,不會那麼多愁善感,因為良心譴責而後悔。”

卡洛琳搖搖頭。

“那樣的女人也許有——但絕對不包括弗拉爾斯太太。她特別容易激動。她是那種根本吃不了苦的人,一時衝動就會把丈夫幹掉。毫無疑問,做阿什利·弗拉爾斯這種人的妻子,肯定少不了要吃苦——”

我點點頭。

“然後她就整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擔驚受怕。我真同情她。”

依我看,弗拉爾斯太太在世的時候,卡洛琳可從未同情過她。既然她已去了再也不能穿巴黎時裝的地方(大概如此吧),卡洛琳的態度也就有所鬆動,準備施舍一些惋惜和理解了。

“我知道。”姐姐說。

“你怎麼知道的?”

“安妮告訴我的。”

安妮是我們家的客廳女仆,挺不錯的女孩,可惜多嘴多舌的積習難改。

沉默了片刻,我繼續吃雞蛋和熏肉。姐姐有一個又長又尖的鼻子,此時她鼻頭微微一顫,這個動作一般表示她興致正濃,或是情緒亢奮。

“然後呢?”她追問道。

“很不幸,我沒什麼可做的。她肯定是在睡夢中去世的。”

“這我知道。”姐姐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