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披不太住,倒一半掛在肩上,一半委在地上,襯著他清雅容貌,一頭隨意在肩上綰了一下就披垂而下的漆黑長發,當真是若謫仙一般風度。

把花竹意喚過去,蕭羌側耳聽去,聽到茶釜裏輕輕“撲”了一聲,立刻提壺倒茶,煮得恰好的一吊梅花露注入茶壺,刹那間清香滿溢,蕭羌一手挽起袖子,一手執壺,漂亮的鳳凰三點頭,斟了兩杯清茶。自己拿了一杯,遞給花竹意一杯。

先輕輕飲了一口,蕭羌輕輕一笑,“營盤紮的如何?”

“穩如磐石。”花竹意一拍胸脯,大有一副“我辦事兒您老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嘴臉。

蕭羌點頭,又問了幾個布防的問題,看花竹意一一對答如流,確定他將整個營盤布置得毫無破綻之後,蕭羌才含笑點了點頭,“真不愧是花令,嬉笑之間,做事滴水不漏。”

“多謝陛下賞識。”花竹意很狗腿的搓著手,笑得見牙不見眼,卻對那杯推到自己麵前的茶看都沒看一樣,就跟麵前什麼都沒有一樣。

帝王麵前,賜茶不飲,乃是極大不敬,蕭羌淡淡瞥了他一眼,倒也不以為忤,自己端起麵前那杯,輕輕吹著浮沫,過了半晌才悠悠然的說道:“就是因為這份滴水不漏,所以才能把朕挾裹到這裏,而讓天下人都以為是朕下的襲擊塑月的命令,是不是?”

蕭羌說這話的時候,不帶一絲煙火氣,甚至聲音溫軟,笑意盈盈,但是所說的每一個字,若是被這營帳之外的人聽了,都會駭得心驚膽戰!

原來這出乎天下人意料的奇襲,卻並不是大越之主的預先布置,而是麵前這個笑得見牙不見眼的中書令花竹意一手策劃的!

挾裹皇帝,假令進軍,哪條罪名都足以給花竹意定個剮刑,可花竹意卻全不在意,隻是兀自笑吟吟的看著麵前的皇帝,等他繼續說下去。

偏偏說完這一句,蕭羌就悠悠然的閉上了嘴,隻一雙點漆般的眼睛盯著花竹意,花竹意笑得越發坦然,仿佛自己根本就沒有幹將自家皇帝綁架到這裏的事情一般。

花竹意是在前天夜裏動的手,前天夜裏,沉國偷襲,軍營的東邊著了火,當時蕭羌剛睡下,花竹意衝了進來,幾個侍從架著他就上了行轅,蕭羌本來還不以為意,哪知行轅卻越跑越遠,他立刻知道不對,向四下一看,行轅裏除了花竹意,居然沒有一個人他認識。

同時行轅越走越快,四周全是大軍行進的轟轟聲音,蕭羌麵上臉色未變,依然輕輕含笑,緩步向行轅的車窗而去,還沒走到,就被侍衛沉默攔下,蕭羌也不爭執,轉頭看向自己的中書令,那個到現在也笑得一臉燦爛的青年笑眯眯的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在他麵前晃了晃。

——他的隨身小璽。

花竹意是中書令,專司在他身邊起草文書,掌管詔令印璽,現在這種情形,一想而知道,必然是用他的印璽偽造了調令,才指揮得動軍隊。

事情到此,一目了然,花竹意劫持了他,率領大軍,正向別處而去。

“……”蕭羌還是沒有說話,他表麵上看去淡定自若,其實腦子裏不知已經轉了多少。

能把他挾裹出來,就表示第一,花竹意必然在他身邊安插了極多的眼線暗樁,第二,花竹意並不打算立刻殺他,第三,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腦子裏迅速衡量了一下,蕭羌對挾裹了自己的中書令淡淡一笑,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舉動的事:他轉身悠閑的向行轅後部自己的臥室而去——睡覺了。

結果蕭羌就這麼施施然的一轉身,當時連花竹出也隻能摸摸鼻子訕笑一聲,揮揮手,讓侍衛加強戒備,繼續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