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辭官？”李謙勉強支起身子：“陛下，範程之才必不輸子言，再過些日子聞人先生亦將到達皇都，子言如今一身病患，怕是再不能為陛下分憂了！”
可天下扶起他說道：“孤準許你回鄴城養傷，但你記住，孤決不允你辭呈，你明白嗎？”再沒有人能如他般坦誠：“範程固然不錯，聞人先生也是當代聖賢，但你記住，任何人都無法取代你李謙！”
李謙心頭一怔，四目相對良久，對上可天下輕揚的眼，默然跪拜：“子言，必————窮盡一生！”
窮盡一生，以全君心！
可天下心中明白，若這天下間他能相信的人，除了卿姬便是眼前的謙謙君子，他永遠記得李謙在他最需要幫助是毅然站在他身後，那是聽說：“雖然因沈卿怨恨過你，但自此我願幫你，窮盡一生，以全君心！”
“雖我也因卿姬討厭過你！”可天下明顯看到李謙渾身一怔：“但子言，你確是我......最相信的人！”
是，永遠相信的人！
第十七章 勸降
一年到底有多長？
沈卿不知道，她永遠記得一年前她醒來時，天是灰的，到處都是死亡的氣息，往日繁華的雒陽城變成一片蕭寂。多年後，每每午夜自夢中驚醒，沈卿仍忘不了那血流成河‘屍集於山的情景。
她的聲音嘶啞，已無力推開壓在身上的屍體，她還活著！這刻也終於明白：
龍軒以自己為餌誘可天下發兵雒陽，有以降將之名引建武帝韓章至此，後來他以為可天下為至便想除去李謙，但事與願違，他低估了沈家的實力，再加上韓章生性多疑，遂可天下反間其計親臨雒陽令韓章釋疑，在一舉擊潰龍軒大敗韓章。
遠處一群烏鴉早早便侯在那裏，它們的目光凶狠又透著詭異，是等著自己死吧！沈卿咧開嘴：“再......再等等！”
她知道自己正躺在千百的屍堆裏，但這一刻，她怕的不是即將到臨的死亡，而是......待各國士兵清理戰場時，她的甫安，能從千萬的屍體中找到她嗎？抑或者找到她時，她早已被黑鴉啄得麵目全非？
“卿姬......”
是誰的聲音如此急切又帶著驚恐？此刻竟猶如天籟。
“卿姬！......”一聲聲呼喚越來越近，她費力的抬起右臂緩緩抬高：“在.....這裏！”聲音細弱沙啞但仍是有人很快趕了過來，是他！竟然是龍軒！
沈卿不由苦笑的扯起唇角：可天下啊可天下，為什麼每次有難，你都不在我身邊呢？
“我說過......就算死，你也要死在我身邊！”龍軒滿臉血汙，張狂的笑聲後是劇烈的咳嗽，他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齒繼續說道：“你的命，是我的 .......我怎惡能讓你死，我怎麼會讓你死呢？”他突然抽刀割破自己的手腕後大力扣住她的下巴將手腕遞向她唇邊：“你不是要轟轟烈烈的活下去嗎，那就快點喝！”
喝！
一股腥甘的味道滑下咽喉，幹裂的感覺頓時好了很多，不夠！沈卿拚命吮xī著他的手腕，良久後方才覺得有了些氣力。龍軒見狀推開她身上的屍體後將她架起，兩人艱難的相挾向樹林走去。
沈卿心知這一去便與那人隔得更遠，但，她別無選擇！目光掃過龍軒方隨意包紮的手腕，也許......他並不是一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