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捌扭頭,不搭理戒悟,徑自自個躺下,瞧著二郎腿望天。

戒悟瞥了瞥嘴,嘟囔道:“真是沒天理。憑什麼師父讓我一個人把全沙礫寺的打掃的活都幹了,就不知道同情同情女性同胞。”

戒捌眯著眼睛,哼唧了句:“就你,充其量也就是半個女人,看你頭上那鋥光瓦亮的腦門,哪一點像個女人?當初多少師兄弟摁著你不讓你剔光頭,你非不幹,現在舒服了?”

戒悟狠狠地瞪了一眼戒捌,抄起手邊的小筐子和小笤帚,乖乖去前院掃雪去了。

唉……

戒捌說得沒錯,是的,她現在又是禿瓢了。

沙礫寺的一枚小和尚沒錯,還是編外的。

想起當初她剔頭的時候,可謂是浩浩蕩蕩。那時候多少師兄弟哭碎了心,非說好不容易從沙礫寺出來一個能看的、水靈靈如大蔥一樣的女人,怎麼也不能被這不長毛的發型給禍害了。那時候她的一眾師兄弟們真是一個比一個憐香惜玉,可是現在瞅瞅,唉,又是一聲長歎,多少狼心狗肺。

戒悟不由搖了搖頭,不由感歎世風日下。

……

這段時間過得太平靜,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她還是沙礫寺的一名小和尚,一切都沒有開始也沒有變,簡單卻充實。有人疼,有人罵……卻比任何時候都覺得平靜。

還記得,她剛從回到沙礫寺。

他正坐在藏經閣裏端著經書看……

她緩緩走到他麵前,明明隻是幾步卻覺得恍如隔世。

也就是那時候,她從來沒有覺得她穿來這裏是如此正確,原來穿越這麼久的時光,隻為了這個人……

不知不覺卻已經哭紅了眼。

老和尚總說,老天帶她不薄,誰都沒想到康子修漸漸會開始認得她。

太醫老生常談,說是奇跡。

但是她總覺得這是他應該的,答應她的,否則以後的這麼多年讓她一個人如何過。

後來,她幹脆剃去了滿頭烏黑的長發。

那天,她穿著熟悉的僧袍,光溜溜這大腦門站在康子修麵前的時候,她真的看到康子修渾濁的眼神有了片刻的閃動。

誰都不知道,當時她差點哭出聲。

……

時間總過的飛快。

有句話怎麼說的,拜多了神自有神保佑。

在某個冬天

,康子修終於有了氣色,太醫激動得直拍手,看到了希望。

可是因為沙礫寺的藥材有限,所以不得不帶著康子修回都城,再三像戒悟保證舉國之力一定會有氣色,隻是不能保證是不是恢複正常後的康國舅是否還會覺得這段前塵往事。

走的那天,戒悟意外的卻沒有跟去,要說的話都寫進信裏,塞了很多都給康子修小心的帶著。

“這次換我等你……要是你好不了或者,已經不記得我了……就不用回來了……能好好過活著比什麼都強。”

康子修拽著戒悟的僧袍,久久不丟手。

……

後來,故事總是這樣。康子修這樣麼沒多久就傳來逐漸康複的消息。

隻可惜……

那消息卻有點讓人惋惜。

聽說為了修護和苗疆的關係,紹睿親自來了大贇國出訪,卻對欣儀公主一見鍾情,苗疆的太子紹睿點名隻願娶欣儀公主,別的誰也不愛。

於是,康複後康子修不得不作為護嫁大將軍陪同著欣儀公主送去苗疆和親。

來報信的劉公公提過,欣儀公主長得不算公主中最標致的,卻挺有靈氣,說來也怪這模樣卻像極了沒變模樣之前的戒悟,讓人過目難忘。隻是誰都沒料到,護嫁的康國舅途上卻愛得公主,不能自拔,臨陣倒了戈,攜公主浪跡天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