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賴上來,到了慕尼黑就常住不走的。在天津那半新不舊的四合院裏住了這麼多年,已經到了他們忍耐的極限。
知道原主那些哥哥不是什麼好東西,金太太鐵定不能堅守初心,被說服是遲早的事。既然丈母娘已經鬆口,不強迫他,金燕西就絕了這門心思,他沒讓龍門兄弟繼續盯梢。他沒了動作,仨哥哥反倒不安心了。
怎麼不來?
怎麼還不來?
距離婚期還有一個月去了,下一步安排在哪裏?接人的飛機呢?難不成還有什麼貓膩?
“會不會是媽瞞著我們給老七通了信?他知道我們的計劃了?”
“日子還長著,媽的後半生靠誰?還不是你我,她不會這樣做。就算真的超出預計,反震我們抱團在一起,或者都去或者都不去,別想把媽單獨提溜出去。反正金家已經倒了,鬧大了我們也不會更丟臉,看誰日子更難過。”
到底多吃了幾年幹飯,哥不是白叫的。
老大很快就做出決定,一呼眾人應。
與金家的情況相似,宋家這邊,舅母與表哥已經明白情況,他們卻不敢讓宋世卿知道。須知,紙是包不住火的,這天,老爺子例行出門遛鳥,他前腳剛走,馮淑琴就拉兒子想對策,這幾年外甥女雖不在國內,暗地裏也接濟他們許多,否則日子早就過不下去。她過去做了太多錯事,說抱歉沒有意義,能給出的補償清秋也不稀罕,馮淑琴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出兩全的法子別搞砸了外甥女的婚事。
他們以為老爺子不會立刻回來,就沒過分警惕,說了沒兩句卻讓宋世卿抓個正著。
舅老爺沒有做間諜的天賦,他隻是漏帶了東西掉頭來取,誰知就聽到這樣驚人的消息。
“好哇!我那目無尊長的妹妹已經登報和我斷絕關係,你們還與那家人往來,知不知道羞恥?不就是人脈廣些,不就是有幾個臭錢?沒聽說過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馮淑琴表麵上看不出什麼,心裏著急啊,至於宋彥勳,他在老爺子麵前根本沒有開口的餘地,當兒子的有啥理由都不能隨便給老子沒臉,尤其,他說的很有道理。問題隻在他本身配不上這些話。本以為長篇大論還在後頭,宋世卿卻沒繼續說那些個大空話,一個跳轉就問到冷清秋的婚事上。“新郎官是誰?美國人?還是德國的小子?”
……這是故意的吧,明知道自家外甥女與金家小子的牽絆還這麼說。
你把猴屁股的親爹置於何地?
“爸,您說什麼呢?姑能讓外國女婿進門?”
“妹婿當然是金燕西。”
想當初,宋世卿一力撮合金燕西與冷清秋的婚事,現在卻嫌棄了。那會兒自家外甥女隻是個貧困女學生,金燕西什麼身份?那是總理家七少爺,放古代就等於是丞相公子,與他攀親在北平橫著走也沒關係,出什麼事都能輕鬆擺平。現在不同了,兩人身份掉個頭,原政府倒台,金家敗了,清秋卻一日日越發出名,多少世界名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有這樣的條件為啥非得金燕西不可?那小子有什麼好的?
“我不答應!我決不答應!不能讓外甥女掉進火坑,金燕西那樣的條件能配得上他?”
宋彥勳整個無奈了。
首先,姑媽已經登報與他們斷絕關係,這事他們管不著。
其次,從前規勸表妹的時候總說什麼門第不是問題,真情最重要,現在情況變了原則也變了?這不是自打嘴巴?
“以我們兩家如今的關係,能接到帖子已經很難得,您可別攪渾了這樁喜事。”
“難得?什麼難得?外甥女結婚舅舅能不去?她不僅要請,還要開專機來請!別以為我是好打發的,我攪渾什麼?這是幫助她做出正確選擇,那麼多大官不要非得同這沒本事的東西在一起,簡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