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棘輪效應(1 / 2)

5年之後,箕子的擔心變成了現實。紂王變得驕奢淫逸,整日泡在酒池肉林中,安享美食和女色,沒多久,商湯的550年江山就被他斷送了。

人類社會的發展便是單向的,生活在方便、快捷的現代社會裏,沒有人願意回歸到茹毛飲血的原始時代。這樣說來,棘輪效應也是推動社會進步的動力。在科學界,同樣存在棘輪效應。科學家一旦在專業領域獲得認可,得到地位和名聲,就再也無法回到原來的位置。科學界的金字塔是單向流動的,科學家的職位隻升不降,一位獲得諾貝爾獎的科學家,不管他今後如何,都將穩固地站在科學界的精英行列中。

文學作品中這樣的形象更多,亦舒的小說中就有許多“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女性,她們被金錢、地位所迷惑,漸漸變成一種習慣,無法擺脫奢侈的生活環境,無法變回無人在意的路人甲。於是她們變化了,墮落了,變成了不再是自己的那類人。

《喜寶》中的薑喜寶,她的人生宣言便是“如果沒有很多很多的愛,就要有很多很多的錢;如果沒有很多很多的錢,有健康也是好的”。她也的確是這樣選擇的。在遇到勖氏父子之後,她選擇了年紀長她許多的勖存姿,她是為了錢嗎?不單單是為了錢。勖存姿有更豐富的人生閱曆,能給她更好的生活。一開始,她曾說服自己,如此出賣尊嚴,用自己做一筆交易,是為了完成學業,為了過更好的生活。

直到最後,她放棄了學業,開始像大多數有錢人一樣,像勖存姿過去的女子一樣,墮落得不成樣子,享受當下的奢華生活。原本被錢所迫,有了錢之後,喜寶變成了除了錢什麼都沒有的喜寶,而她已經不願意變回原來的自己了。

棘輪效應並非不可違背的,隻是做起來比較難。發了財的人難免張揚,掌了權的人總會擺譜,從小衣食無憂的大小姐,即使家道敗落,讓她日日和陽春水打交道,恐怕比讓她死都難。居高位而不傲,守百財而不奢,這樣的人確實存在,隻是數量比較少而已。

宋真宗時期,李沆任宰相。李沆向來以節儉著稱,他在封邱內建了一所住宅,可是庭院狹窄,隻夠一匹馬打圈子。有人和李沆說,“這個院子太窄了,您做宰相,修個大宅院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李沆笑著說:“這宅院是要傳給子孫的,現在的廳做宰相的廳堂有點窄,但是做太祝奉禮之堂,已經很寬了。”

李沆並非做了宰相才如此,早在他做參政知事時,就保持了這一風格。有一次,宋真宗有急事召他入宮,使者在家宅沒有找到李沆,反而在酒店尋見了他。進宮後,真宗問李沆從哪裏來,李沆老實交代,說從酒店來。真宗說:“你做了有聲望的諫官,就到酒店去飲酒嗎?”李沆解釋說:“我家裏沒有器皿,沒有菜肴,也沒有果品,客人來了,隻能請他到酒店飲酒。”

和李沆類似,張知白在朝為宰相時,生活水平和他做書記官時無二。身邊的人勸他說:“您現在俸祿不少,生活卻這樣艱苦,外麵的人開始諷刺你,說你和漢朝的公孫弘一樣呢。”張知白說:“吾今日之俸,雖舉家錦衣玉食,何患不能?然人之常情,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吾今日之俸,豈能常有?身豈能常存?一旦異於今日,家人習奢已久,不能頓儉,必致失所。豈若吾居位,去位,身在,身亡,常如一日乎?”

5年之後,箕子的擔心變成了現實。紂王變得驕奢淫逸,整日泡在酒池肉林中,安享美食和女色,沒多久,商湯的550年江山就被他斷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