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來的聲音讓顧錦淙渾身一顫,似乎有寒意順著那聲音鑽入他的身體裏。
循著聲音來處回望過去,見不過是他那比懷哥兒還要小上一歲的侄女,頓時就鬆了口氣,甚至還擠出一個笑臉,“歡姐兒叫三叔有何事?”
顧錦淙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妥,老太太和顧錦源夫婦卻心中起了異樣。
尤其是秦氏。
她會知道這喬秀兒的存在,本就是顧青未告訴她的,就連去客棧裏接懷哥兒,也是顧青未遣人去的。
因白日事忙,秦氏也沒有機會細細問顧青未這件事的始末,當時隻道顧青未行事穩妥,事事考慮得當,但看顧青未現在的樣子,這件事,想是還沒完。
顧青未卻沒有回應顧錦淙的笑容,她深吸一口氣,“三叔,您就沒有其他事要與祖母和父親母親說嗎?”
顧錦淙笑容一僵。
他有那麼一瞬間的發慌,不過隨即又鎮定下來。
不會的,連老太太和精明的兄嫂都沒覺有什麼不對的,這個比懷哥兒還小上一歲的小侄女,又能知道些什麼?
顧錦淙這樣一想,麵上的笑容也就自然了下來,他望向顧青未,就似與同齡人一般懇切道:“歡姐兒,三叔也自知當初行事荒唐,以後斷不會再如此惹母親生氣了。”
作為長輩,被做晚輩的看了醜事,還能如此不焦不躁至如此懇切,若讓外人看了,如何會不交口稱讚?
隻不過,她這三叔,真是如此想的嗎?
顧青未冷笑,也不再與顧錦淙兜圈子,“三叔貴人多忘事,想是忘了向祖母說一些事,就比如,您身邊的那位,除了是您的外室之外,還有一個有夫之婦的身份!”
“什麼!”
異口同聲的驚呼響起。
老太太隻覺頭一陣陣的抽著疼,顧青未的最後一句話,在她腦中轟轟的回響著。
養外室最多隻被人道一句“風流”,可這養一個有夫之婦的外室,這卻不再是風流韻事,而是成了醜事!
顧錦源和秦氏也大驚之下猛然站起,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要不然怎麼會聽到如此荒唐之事?
就算是林氏,她從頭到尾都隻想看三房的熱鬧,最恨不得三房出醜的就是她,但在聽完顧青未的話後仍覺得不敢置信。
而當事人顧錦淙與喬秀兒,這時一個麵色慘白搖搖欲墜,另一個震驚得再也保持不住臉上的懇切。
然後,顧錦淙臉色一點點變化,從笑容過渡到狂怒的猙獰,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轉過身一巴掌摑在喬秀兒的臉上,留下一個清晰的手掌印,顧錦淙也顧不得這是什麼地方,隻想將心中的暴怒全部發泄出來,“你這個賤人!”
顧錦淙雙眼通紅,眉毛倒豎,原本什麼時候都讓人覺得和善的一張臉這時憤怒得幾乎要炸裂開來,簡直恨不得將喬秀兒一口吞進腹中。
顧錦淙之所以二話不說就怪到喬秀兒身上去,是因為他很自信自己多年的偽裝,連與他共同生活了十好幾年的陳氏都沒發現半點不對勁,更何況是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女娃?
歡姐兒不是說了前幾天在五味樓遇到喬秀兒了嗎,若不是她忘形之下透露了什麼被歡姐兒知道,就憑歡姐兒一個連門都沒出過幾次的小丫頭,怎麼可能想到這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