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未才如此疑惑著,就見顧錦淳身邊的小廝硯台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見著顧青未,硯台露出一臉的笑容上前行禮,“給七姑娘請安。”
顧青未點了點頭,抬頭往書房門口看了看,問道:“六叔可在書房?方才我過來時,為何門口無人守著?”
硯台一聽就有些慌,“回七姑娘,六老爺不在書房,適才有訪客至,六老爺帶著鬆煙送客去了,特意吩咐小的好好守著書房,小的方才有些鬧肚子,實在等不到六老爺和鬆煙回來了,這才去了恭房,小的不是故意玩忽職守,而且小的真的隻去了一小會兒,七姑娘您可千萬要相信小的……”
硯台是真的著急。
別看六老爺從來都清清淺淺似乎不會生氣的樣子,可他們這些近身侍候的人當然知道,隻要遇到與畫相關的事,卻是再嚴厲不過的。
他去恭房雖是實在忍不住了,但他這一走,卻違背了六老爺一定要好好守著書房的叮囑。
好在他去的時間短,府裏上下又都不敢往六老爺的書房裏去一步,而且還是被向來好說話的七姑娘碰上了。
硯台這樣一琢磨,麵上的討好就越發明顯,“七姑娘,您就饒了小的這一回吧……”
這本也不是什麼大事,顧青未當然不會故意借題發揮,於是揮了揮手示意硯台不必如此,“行了,這件事我不會與六叔說的,我來這裏是想去六叔書房裏找些東西的。”
大大鬆了口氣,硯台伸手往前一引,“七姑娘裏麵請,六老爺許是稍後就會回來,見到七姑娘,六老爺一定會很高興的。”
待顧青未吩咐秋嵐和畫屏等在外麵,自己進了顧錦淳的書房,硯台才算是鬆了口氣。
別說他故意放顧青未進去,這滿府上下,能夠隨意進出六老爺書房的,也就隻有六夫人和七姑娘了,誰不知道六老爺格外喜歡七姑娘啊?
不提硯台是如何慶幸的,顧青未抬腳進了這間已經幾十年沒有進過的書房。
當然了,在她的記憶裏是幾十年,但在旁人眼裏,也就是顧錦淳不在的這幾年她沒來過而已。
顧錦淳是個愛畫成癡的,這一點隻看他書房裏的情形就能知道。
這間書房很寬敞,但任何一樣東西都無不與畫有關,幾麵牆上掛了不少名家畫作,書桌上除了文房四寶,攤開的紙上是一副完成了一半的畫作,書桌帝的幾個畫筒裏塞滿了已經完成的作品。
顧青未先看了看書桌上的那副半成品,然後將畫筒裏的畫都搬到書桌上,再一副副打開來看。
可直到將所有畫都看完,都沒找到那副青山紅日圖。
才皺著眉頭想那畫到底被收在哪裏了,就聽外麵傳來一陣動靜,卻是六叔回來了。
早就從硯台那裏知道顧青未來了,顧錦淳倒也沒有意外,一雙唇微微扯了扯便算是笑過了,然後走回書桌旁觀摩著那副半成品的畫,一邊道:“小丫頭,怎麼想起來六叔這裏了?”
顧青未來到書桌前與顧錦淳並立,然後側過頭看著他。
隻要一想到,這樣風姿卓絕的六叔前世竟然會是那樣慘烈的結局,她的心裏就一陣陣的抽著痛。
說她與寧致遠之間最初的矛盾來自於六叔,其實並不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