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致遠因顧青未這異樣的聲音而心頭一跳。

如果可以,他簡直恨不得以身相代。

他的歡顏,他自己都舍不得動一根手指頭,連天上的星星都願意想了法子替她摘下來,如今卻因為這樣下作的手段而變成這樣,若不是被顧青未死死抓著,寧致遠直接提劍殺人的心都有了。

顧青未不敢開口,便直接動手。

她直接將手探到寧致遠腰間,那裏掛著兩年前她親手做了給寧致遠的荷包,荷包裏還裝著那支染了她血的金簪。

除了用疼痛來刺激自己,顧青未想不出其他辦法來令自己保持神智。

三兩下打開荷包,一把抓過那支金簪,顧青未一咬牙,眼中閃過幾分狠厲,手往上一揚,尖銳的簪子就往腿上狠狠刺下。

“嘶……”

顧青未的臉有一瞬間的扭曲,額頭上更是浸出一層薄汗來。

但下一刻,她就壓下腿上傳來的劇痛,仿若無事的端坐起來。

“歡顏!”寧致遠驚呼一聲。

他沒來得及阻止,就親眼見著顧青未用這等自殘的方式來保持冷靜。

本就鮮紅的裙子被溫熱的鮮血浸透,就像是開出了一朵暗色的花,寧致遠聞著那隱隱的血腥味,隻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跟著變得鮮血淋漓起來。

偏偏,劉賢妃這時還不依不饒的找存在感。

劉賢妃並未因為安平長公主那不善的臉色就有所收斂,反而繼續道:“長公主不必自謙,得了個這麼好的兒媳,總也不能隻一味的藏著不是?”

說話的同時,劉賢妃尾指上戴著的金絲甲套有意無意的刮在了麵前的矮幾上,發出一陣讓人聽了牙酸的聲音。

安平長公主還想說話,但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寧致遠猛地站起身。

“賢妃娘娘。”寧致遠道。

他的聲音其實並不大,語氣也並不如何淩厲,但許是因為他此刻渾身那凝如山嶽的威勢,這本顯得有些平常的四個字,聽在劉賢妃耳中,卻叫她莫名的心中一寒。

“就如母親所言,拙荊是個靦腆害羞的性子,又有些不勝酒力,真要在諸位麵前逞強,也隻是獻醜而已。”寧致遠說到這裏,話鋒一轉,“若賢妃娘娘一定要讓人表演助興,我這個做夫君的,倒是不介意代拙荊出麵以換諸位一笑。”

劉賢妃被噎得一窒。

但在座的其他人卻都有了興致。

寧致遠本就是京城有名的文武雙全,如若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被元昌帝委以重任,這時又是他主動提出要在眾人麵前表演助興,眾人自然樂得看下去。

就連元昌帝,也都煞有興趣地衝寧致遠點了點頭。

寧致遠卻不再看劉賢妃,而是對著元昌帝一抱拳,“舅舅,咱們堂堂男兒自然不能表演什麼琴棋書畫,若是舅舅允許,不如從侍衛那裏尋把劍過來,致遠願為舅舅及諸位舞上一段劍。”

入宮是不能攜帶武器的,寧致遠身上自然不可能會有劍。

元昌帝果然對他的這個提議極為感興趣,聞言朗聲一笑,爾後便喚了侍衛送把劍上來。

在等著侍衛送劍上來的空當,顧青未有些著急地扯了扯寧致遠長袍的下擺。

她不知道寧致遠想做什麼,但他突然問元昌帝要劍,必定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那般隻是為了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