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雲居裏,寧致遠一邊輕輕替顧青未按著略有些泛酸的小腿,一邊與她說起關於對他查到的元昌帝服食金丹這件事的處置。

“……總之,這件事我已經讓人通知了許皇後和太子了,之後他們要如何做,就與咱們府裏無關了。”寧致遠道。

皇室的各種爭鬥,他確實不宜參與太多。

顧青未因為寧致遠那輕重合適的手法而舒服得半眯了眼。

寧致遠這還是與秋嵐幾個丫鬟學的,雖然一開始沒掌握好力道,但練習了幾次,卻是比秋嵐幾個按得還要舒服些。

“也不知道許皇後和太子如今是何感受。”顧青未道。

寧致遠一邊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一邊卻是突然考起顧青未來了,“歡顏,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你就來猜猜看,許皇後和太子到底最後會如何做,可好?”

顧青未揚唇一笑,“行啊。”

她正準備細細思忖,卻又聽寧致遠道,“隻這樣猜來猜去的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咱們就來賭上一把,賭注嘛,輸的人答應嬴的人一件事,如何?”

顧青未原本還不是太熱衷於猜測許皇後母子的決定,但這時聽寧致遠提到了賭注,便也漸漸有了興趣。

兩人擊掌為誓之後,顧青未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便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許皇後和太子總不能看著皇上被鄭貴妃和金丹所害,金丹的危害之大這是誰都知道的,隻需要將鄭貴妃向皇上進獻金丹一事傳入朝堂,再給她安個妖言謀害皇上的罪名,就算鄭貴妃如今有皇上護著,總也討不了好吧?”顧青未道。

能在後宮生存多年的女人就沒有誰是真的心慈手軟的,許皇後能在有個得寵的鄭貴妃的情形之下還穩坐中宮這麼多年,這本來就很能說明問題了,如今有了打擊鄭貴妃的機會,她當然不可能隨意放棄了。

顧青未是這樣認為的。

可聽了顧青未的定論,寧致遠卻含笑輕輕點了點頭。

“歡顏,”寧致遠又換了顧青未的另一條腿來輕輕按著,“我的判斷與你不同,我認為,許皇後和太子會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顧青未詫異地抬眼,“怎麼會?”

許皇後和太子都不是糊塗的,他們不會不知道金丹的危害,又怎麼能……

但寧致遠輕輕垂了眼,仿佛隻專注著手下那條仍然勻稱的小腿,“怎麼又不會?舅舅若是出了什麼事,太子豈不能名正言順的就登上了帝位?”

寧致遠的聲音裏帶了幾分冷意。

他前世混跡官場幾十年,又一輩子都位高權重,早已將許多事都看得清楚明白。

宮裏是容不下任何溫情的,就算許皇後平時表現得再怎麼溫婉,經過元昌帝這段時間以來縱著鄭貴妃和寧王的表現,也足以叫她徹底冷了心。

而宮裏的女人,一旦真的冷了心,自然而然的,就會變得極為可怕。

又不用許皇後親手對元昌帝做些什麼,隻需要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又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所以,寧致遠才有了這樣的判斷。

想著這些,寧致遠仿佛都能看到不久之後,元昌帝到底會有一個怎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