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長公主的事之後,京城又漸漸恢複了往昔的寧靜。
京城還是原來的京城,在京城來往的,也大多是原來的那些人,除了京城百姓、朝中官員們身上的素服,便再難看出現在還是在國喪期間。
縱是再怎樣的帝王,也總會化作塵土,然後漸漸被人們遺忘在那悠長的時光之中。
歲月無情,時光不老。
可是,元昌帝卻沒能早些看透這一點,所以他才會最後落了那樣一個晚節不保的境地。
當然了,這些隻是顧青未的一點感慨罷了。
而顧青未之所以能有這麼多感慨,也是因為她的婆婆,安平大長公主。
宮裏的事塵埃落定之後,安平大長公主便一直情緒有些低落,每每隻有顧青未去主院看她時,看著顧青未越來越大的肚子,這才因為對將來的孫兒或孫女的期待而心情才能稍好一些。
定國公府其他幾人都知道這是為什麼,安平大長公主還是在自責。
可就算是知道,他們也沒辦法輕易就勸了安平大長公主將心放寬。
說幾句話當然是簡單的,可是對於安平大長公主來說,她是早就知道元昌帝當初的舉動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然後為了定國公府的安寧而坐視不理。
就算身邊有著親人的寬慰,但那種自責又如何能輕易就從心頭淡去呢?
為了這件事,安平大長公主在隆慶帝登基之後,就著人在定國公府裏修了個小佛堂,而且已經在小佛堂裏住了整整兩個月。
顧青未這時就守在小佛堂外。
眼看著就要到中秋了,雖然尚未過這百日的國喪,但是一家人無論如何也是該團聚在一起的,又如何能缺了一人?
七個月的身子已經有些重,顧青未走了這一路已經覺得有些累,才到了小佛堂外就扶著秋嵐的手換了換腳。
小佛堂外守著的是安平大長公主楚靜姝身邊的黃嬤嬤,隻一眼就察覺到顧青未是累了,黃嬤嬤連忙吩咐了人去備了錦杌過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扶著顧青未過去坐了,又苦笑著道:“世子夫人,您這又是何苦,大長公主可是見著得世子夫人這樣累著自己的。”
顧青未在錦杌上坐下,錦杌上還墊了層軟墊,在這已經入秋的天氣倒也極為舒適,也讓顧青未輕輕舒了口氣。
聽黃嬤嬤如此說,她衝著黃嬤嬤笑了笑,“我可不就仗著母親心疼我和腹中的孩子嗎,這樣一來,母親總該從佛堂裏出來了吧。”
黃嬤嬤聞言便笑望著顧青未,目光溫軟。
她們說話也沒刻意壓低聲音,在小佛堂裏的楚靜姝又哪裏能聽不到,幾乎是顧青未的話才落了地,楚靜姝就從小佛堂裏走了出來。
“母親!”顧青未扶著秋嵐的手又站起來。
“公主……”黃嬤嬤也有些激動地道。
其他丫鬟們也都跟著紛紛行禮。
楚靜姝擺了手免了大家的禮,然後有些無奈地看向顧青未:“你這孩子啊,這是要逼著我出來了?”
話雖然如此說,但楚靜姝卻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她躲在這小佛堂裏這麼久,其實也不過就是求一個心安罷了,但若是因此要讓家裏人替她擔著心,那就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