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笑道:“這個想法是不錯,你們日後多去勾陳宮拜見走動不妨,我卻是輕易不好去得。大家分屬六禦,各鎮一方,若是公然拉幫結派,未免遭人詬病。”
姬叔升道:“大哥就是謹慎,勾陳好幾次都公然往東極妙嚴宮跑,那也是一位帝君居所,偏就沒人說他?”
伯邑考聽得妙嚴宮三字,心中暗自一痛,麵上卻不顯,道:“青華大帝又不在那裏,清微元君乃是閑散仙家,他去何妨?我們畢竟是神道,還是謹慎些為好。”
姬叔明道:“小弟倒有個想法,大哥不妨也去拜會一下這位娘娘。清微妙化元君地位超然,卻又極其尊貴,何況有了勾陳那一份香火情在,諒她也不會將我們拒之門外。”
姬叔升也連連點頭,道:“這話說得很是,仙神雖互不統屬,但如今天庭許多神道,都是仙道轉來,究竟也是藕斷絲連,不能完全分割的!”
伯邑考暗自嗟歎,心道:你們哪裏知道!當初我前往朝歌路上,偶遇這位元君,後來封神台上孤魂飄蕩十數年,本以為再沒有見麵機會,哪知死後還有這樣一番境遇。
當日薑子牙奉聖人符詔分封諸神,第一個封的便是伯邑考這位枉死的皇子,而他懵懵懂懂被召出來,第一眼便瞧見金鑾玉輦中的元微,忍不住上前作禮稱謝,還未得回話,便被薑子牙封神榜引去,徑自分封,終究也沒問得對方名姓。後來他做了紫微大帝,才輾轉曉得這些仙神典故,以及那位令他死後渾渾噩噩中,仍記掛數十年的女仙身份。
伯邑考本來極為聰明,不多時便明了,自己原是各方角力推出的一個傀儡帝君,當不得真的,隻得隨分從時。隻是他終究也是青年心氣,外謙和而內剛烈,心中著實不甘。
其實他倒也不是貪戀權位,好幾次思及自家不如人處,不尷不尬,勉強留著反而沒趣,想要提議退位讓賢,隻是這想法才一說出來,頓時眾人便大驚失色,教他萬萬莫有這樣念頭!伯邑考這才曉得,神道和人道不同,並非想退便能退下來的,尤其還是六禦這樣大位,斷無草率之理!於是也隻得繼續挨著。
這近千年來,他也是勤苦修行,隻不過終究落後太多,加上神道又是分封而來,並沒有專門的功法,又走了不少彎路。雖然借助神職,自有神通,但仍然還是遜色那些仙道轉過來的人一籌——那些闡截弟子,雖然上了封神榜,求不得大道,但自有師門傳承,法力卻可以越修越強,加上天庭庇護,倒也不見得比以前差了太多。而原來那些凡人死後封的神位,也大多很快會過來,紛紛尋求靠山,雖然不好明著拉幫結派,但私底下早已盤根錯節。
五嶽一係便是其中最典型的,黃飛虎仗著兒子是闡教門人,得了許多好處,數百年來實力飛速增長,又聯合地府,雖然低調謙虛,十分收斂,但明眼人誰不知道這一係的強大。
三百年前,三山五嶽正神奏請肅清各山分封諸神,就有清微元君鼎力相助,若非闡教這邊的香火情,他們恐怕就算成功,也免不了被人瓜分去許多利益,不能這樣圓滿。而從中亦可見這位元君的影響力。
伯邑考當年為父進貢,得元微提點,最後仍然死於妲己讒言,臨死前想起的便是那位不知名女仙的告誡,乃至死後雖然昧了神智,卻仍然記得她。直到分封神位,恢複神智,曉得了前因後果,這份記掛卻未曾隨之而忘。
因此,兩個弟弟勸他去結交朋友,得些助力,伯邑考雖曉得言之有理,心中這份傷感,卻著實情怯難言,無處可說。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再更一章,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