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自然不知道敖靈心這些小心思,道:“我這兄弟素來不大同女子結交,有些不好意思,因此態度淡些,並不是公主所想那樣。”
其實他這分明就是睜著眼說瞎話了,哪吒雖然確實有些不大瞧得上女子,也懶得和這些鶯鶯燕燕打交道,但要說他不會哄人,純粹胡扯!自小一處長大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元微不用提,就是被他視作小妹子的楊嬋,也是三言兩語就逗得對方眉開眼笑;論起這項本事,楊戩同黃天化兩個加起來,也抵不上他一半。
隻不過,這還是哪吒本來性子使然,若入了他眼的,自然許多垂青,體貼看顧到十二分;若是瞧不中的,越在他麵前晃,越是嫌煩惹厭。
敖靈心萬萬想不到楊戩也會信口開河,信以為真,隻以為是不太熟的緣故,道:“我聽心姐姐幾次想尋他解開那些芥蒂,為此備下了一份厚禮,能不能……”
楊戩急忙擺手,為這事他已經先自罰了三杯酒,此時哪裏還能再去!暗想這龍女忒沒眼色,道:“今日在主人家中叨擾,不好多生別事,經這一遭,你們也算認得了,以後登門拜訪也方便。”
敖靈心頓時高興起來,“卻不知他家住在哪裏。”
楊戩頓時語塞,金光洞如今還是那副廢墟樣子,哪吒打著就是長期蹭住的主意,哪裏肯去修理!至於妙嚴宮那等地方,更不可能告訴這些龍族去平白打擾。
他正在為難,忽然看見半空中金光閃爍,有仙官下降正庭,楊戩隻看了幾眼,便不理會,倒是敖靈心驚奇問道:“那是什麼?”
楊戩道:“那是天庭使節,大約是玉帝有旨意交代,卻和我等客人無幹。”
敖靈心頓時興衝衝起來,有些想去看,但卻曉得楊戩是絕不會去的,有些戀戀不舍,猶豫了好一會,還是沒扔下楊戩,隻是默默陪著他。
楊戩本也不擅長和女子相處,隻覺得這龍女在背後目光如針一般,覺得尷尬,見天使駕著祥雲走了,便道:“離席許久,我便回去了。”
敖靈心忙道:“我和你一起回去,寸心一定在找我呢!”
兩人回轉席上來,隻見除了楊嬋不在,敖寸心也回來了,見了靈心,她急忙上前,叫道:“你去哪裏了?剛才你是沒看到,這個人說的什麼話!瞧不起我們姐妹也就罷了,居然連天使他都擺架子!對天庭還有沒有一點敬畏了!”
楊戩也不管這兩個龍女,回到原座坐下,問道:“怎麼了?”
黃天化指了哪吒笑道:“今天碰上個奇事!傳旨的也好沒成算,封他的官卻封到我家裏來了!偏偏還被這人端著架子拒了,好不囂張!”
哪吒瞥他道:“你懂什麼!為人必須謙虛,這才是賢人,豈可沒有推讓,就擺出猴急嘴臉了?”
黃天化笑道:“虧你開這口!當年教我把前哨前行官讓給他的,是哪個謙虛的賢人?”
哪吒道:“此一時,彼一時,當年奉詔下山,事情總歸要我們去做,推脫無用,現在麼——”他冷眼瞧了天上一眼,卻不說話了。
黃天化嗤道:“嫌官小就直說!偏要做出許多惹厭的樣子來!”
哪吒自斟一杯,一口幹了,才緩緩道:“做官無論大小,要的是順心遂意,有用武之地,才算做得。否則也不過是受人撥來撚去的棋子,沒多少意思。”向黃天化道:“我跟你不同,你一大家子人,總要有個著落,你身為長子,自然要擔著些;我卻沒這些顧慮,真惹惱了我時,為何要捏著鼻子買他帳?”
楊戩聽了幾句,隻覺得話裏有話,忙問起緣故。哪吒輕描淡寫地道:“楊大哥不必擔憂,這原是他們上麵商議好的事,詔書可以不理,師命總不能不遵,遲早我也是要去任職的。不過是讓有些不識趣的貨色曉得,我這降魔真人的名號不是自封的,更不是隨地就能安放的泥雕木塑。做人不能沒有脾氣,做神仙,自然更是不能。”⊙思⊙兔⊙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