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布置好了。
“詩音,今天給你準備的是太湖樓的薏米酸湯羹,小菜是漣膳樓的醬牛肉和黃花菜。”龍嘯雲笑得開心,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殷勤地替唐眠夾菜。
唐眠不拿正眼看他,隻讓身邊服侍的丫鬟小廝都下去,便顧自吃菜吃飯能到酒足飯飽,她才抬起頭來,嘴角掛笑,目不轉睛地盯著龍嘯雲。
“詩音,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龍嘯雲的語氣極度溫柔。
“我很久沒見你,聽說你前幾天出去遇到太湖十二寨水盜,一柄銀槍孤身退敵,毫發無傷。”唐眠道。
被自己心愛之人說起自己的功績,龍嘯雲心情頗好,卻還是謙虛道:“那十二寨水盜剛剛在因為內部分贓不均吵鬧,我也隻不過是揀了個順手便宜。”
唐眠笑得曖昧不明:“對了,我倒是沒想到,你本來就是撿順手便宜的高手。我和這莊子不就是最大的便宜嗎?”
“詩音,你……”龍嘯雲有些不能接受林詩音突然的轉變,卻還是好聲好氣道,“詩音,你莫在取笑我,我……”
“我哪敢取笑你。不說這個了。”唐眠起身走到窗台邊,將香爐捧起來,放到飯桌上。
“這是我新近用幾種藥材製作的香料,你幫我聞聞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林詩音的笑顏和和顏悅色立刻打消了龍嘯雲的疑心,或者說他才是那個一直在欺騙自己沉淪在虛假感情中的那個。
龍嘯雲深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確實有些奇怪的地方,卻還是笑道:“夫人第一次製香,已很是不錯。”
唐眠拿帕子驅了驅自己眼前的煙霧,道:“我是讓你幫我聞聞可有不好的地方,哪裏是讓你來誇我的。你給我閉上眼睛好好聞。”
詩音的打趣讓龍嘯雲更加覺得兩人的關係難得融洽,衝著香爐閉眼吸氣,琢磨了半天。
“我對香料一事也是半懂不懂,隻覺得後味有些生澀,卻不知是什麼緣故?”
“是什麼緣故呢?”唐眠掩嘴狡黠笑起來,“看來夫君真是正人君子,對蒙汗藥的藥味不是很清楚呀。”《憐花寶鑒》不愧是天下奇書,她不過是按部就班地製作,竟然連武林高手也是不防。
“蒙汗藥?”龍嘯雲正待動作,卻感覺到半邊身子開始麻痹,“詩音……”
唐眠冷哼一聲,站起身子來,不由分說,伸出手指連點龍嘯雲胸口兩大穴位。
“夫君,你可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唐眠笑得自在。
“什麼?”詩音的眼神如此陌生,龍嘯雲已感覺到一種驚恐和害怕。
“那太湖十二寨水盜雖然被你全殲,但你也不是毫發無傷,因為就在你以為收戰的當口,一個將死之徒給你下了一種陰狠的毒……”
“毒?什麼毒?”
“什麼毒呢?”唐眠從袖子裏取出一枚藥丸,對著光看了看,“就是這種毒,無色無味,中毒後三天發作,全身潰爛而死,藥石無救,回天無力。”
她打開龍嘯雲的嘴,將藥丸緩緩放了進去,又慢條斯理地替他倒了杯水,喂了下去。
而後好整以暇地斂袖坐了回去,看龍嘯雲臉色發白滿頭大汗,輕聲細語道:“龍嘯雲,你能不能告訴我,除了張誠和陳大夫,你還殺了哪些人?”
“我,我……”龍嘯雲艱難地想說出話來,半邊臉的麻木卻使他的口水不斷流出來。
兩滴淚從他的眼角滑落。
原來憂愁的詩音心裏裝著李尋歡,他隻需要防備李尋歡一人,但是詩音變了,從詩音當初對他講的那番話裏,他驚恐地發現詩音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她不喜歡他,卻對別的男人讚賞有加溫和有禮,他簡直無法忍受自己的嫉妒。所以,就有了第一個,第二個,陳大夫,張誠,隻要他們過於接近林詩音,他就必須將他們消滅。
“詩音,你是我的,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你!你已是我的妻子,這輩子,你都屬於我一個人!”龍嘯雲臉上青筋凸起,高聲喊道,眼裏裝著異樣的光彩。
“可惜了,龍嘯雲。”唐眠輕蔑地笑了笑。“本來你若是和以前一樣讓我安安靜靜地過日子,我也不介意被你看兩眼摸個手,不過你能想出這樣出格的法子限製我的行動,殺害無辜的人,說明你離神經病也不遠了。你說,我怎麼願意和一個神經病生活在一起呢?” 她骨節分明的纖細的手撫摩著龍嘯雲的臉,梳理他整齊的發。她低下頭,柔軟的唇擦過他的臉。
“詩音,我……”龍嘯雲還想說什麼,卻被唐眠點住了啞穴:“來人呐,快去請王大夫來,莊主中了十二寨水盜的毒,現在毒發了!”
6小李飛刀之林詩音(完)
七月,龍嘯雲的喪禮舉行。十一月,足月的龍小雲出生。
江南的十二月沒有下雪,冷氣和濕氣卻伴隨著西北來的風黏在興雲莊內足有一月。
燃著火的房間與外麵的寒冷隔絕開來。唐眠卻打開了窗口,望著外麵的仍有綠意的枝幹發愣。
產後的虛弱身體已經恢複,她每天便恢複了以往的作息,賞花,看醫書,間或去外麵走走。臨近過年,大街上滿是熱烈的氣氛。不過龍嘯雲去世後,興雲莊的產業卻都得由她來打理,本來莊子上都有負責之人,大都也是老實之輩,林詩音既是龍嘯雲之妻,又是昔日李探花之表妹,身份已很能壓得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