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1 / 2)

“她?”孫秀青顯得有些窘迫,眼珠轉了轉才答,“她怕你殺她,所以替你解了毒就已跑了……”

西門吹雪的嘴角抽了抽。一想到那個女人的所作所為,他還真是少見的動怒了。

“多謝。”然而他並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衝孫秀青道了聲謝,就拿起放在一邊的劍,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孫秀青卻叫住了他。

“何事?”

“我來是想告訴你,陸小鳳有事找你,半個時辰後他會在前廳等你。……另外,屏風後已準備好熱水,你若是不嫌棄的話,還請沐浴後再離開。”

孫秀青說著,已推開了房門。

“我就不多打擾了。”

西門吹雪才想到了什麼,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穿的本就是白衣,被唐眠折騰了一路,已是破碎肮髒。他習慣於幹淨,不由得眉頭輕挑。

他從來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種人,你明明和她不熟,隻打過一個照麵,但是哪怕你原先有多心如止水,隻要想起她來,還是會覺得胸口憋悶,那並不是單純的厭惡。

“等等……”

門快被帶上時,他突然出聲。

孫秀青的動作滯了滯:“何事?”

“……多謝。”

“……無事。”孫秀青掩上了門。

似乎是他的錯覺,西門吹雪感覺她似乎鬆了口氣。

菖蒲香散,水溫正好。

洗去一身的塵灰和疲憊,胸中的鬱悶一掃而光,便是腦海裏那無恥女人的麵容也似乎沒有那麼令人厭惡了。

屏風上已置了一套白衫,雖不似他平日裏穿的樣式,但也幹淨舒適。衣衫上甚至已如在莊子裏時一般,由婢女熏好了香。那香中七分菖蒲三分夕顏,如清茶一般沁人肺腑,比他莊子裏用的竟還要細膩些。

西門吹雪隻是微微訝異,並沒有深究,整頓完衣衫就到了前廳。

陸小鳳果然已在門口等他。

其實西門吹雪此時並不想見陸小鳳。他自然也能想出,陸小鳳是擔心他與獨孤一鶴一戰不順利所以才找到珠光寶氣閣。可是哪怕他死在獨孤一鶴的劍下,也比陸小鳳裝模作樣地同情他栽在一個女人手裏好。

他並非是輸不起的人,隻不過他畢竟還是一個男人。而且,他還曾以殺掉獨孤一鶴等人為條件,刮了陸小鳳的胡子。

幸好現在的陸小鳳並沒有閑心和他計較眉毛胡子的小事。他見到西門吹雪來,隻爽朗笑道:“那馬姑娘居然還真敢放你出來。”

西門吹雪看著他,不置可否,隻等陸小鳳說事。陸小鳳無事是不會找他的。

果然陸小鳳已略微收斂了笑意,隻淡淡歎一口氣,語氣中頗有失落之意,道:“金鵬王朝財產陰謀的黑手已經露出了狐狸尾巴,是霍休和上官飛燕合謀。他們現在手上可能已有花滿樓和老板老板娘做人質,獨孤一鶴已經在路上,也許也已栽在他手裏。”

“霍休是你的朋友。上官飛燕是那花滿樓的心上人。”西門吹雪聽出陸小鳳語氣中的失落,卻還是一陣見血。

“你這人說話就是從來不知道委婉,所以我早對人說過,你一輩子估計都隻能是個和尚。要隻是甜言蜜語雖不一定成真,但凡是個女人,總是愛聽的。這就跟做夢一樣,隻好是好夢,雖不一定成真,人卻總是愛做的,我有時候喜歡賴床,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西門吹雪聽著陸小鳳的話,微一挑眉,嘴角似有一絲笑意:“你若是個女人,我對你說話便委婉一些,如何?”

“……”陸小鳳看著西門吹雪愣了愣,不禁摸了摸自己唇上光滑的皮膚,苦笑喃喃道,“我若是個女人,要是看到你現在的笑,怕是也要擠破頭來嫁給你了。”

他又立刻道:“你真該多笑笑。我有時候跟他們說西門吹雪也是會笑的,可沒有一個人相信我。不過幸好如此,所以也沒人猜到我這兩撇引以為豪的胡子是落在了你的手上——因為也根本沒有人知道西門吹雪其實還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此行何為?”西門吹雪聽他話多,已收斂了神色。

陸小鳳可惜地再瞟了他幾眼,頗為遺憾,卻還是道:“霍休與上官飛燕現在就在後山一座小樓上,聽說那座小樓是有名的迷樓,霍休在那裏設置了幾百個關卡,外人要是進去,也許一根頭發也逃不出去的。”

“可是現在你卻要去。”

“非去不可。……”陸小鳳答得很快,答完還想說什麼,卻還是作罷了。

西門吹雪卻淡淡道:“我既然剃了你的胡子,就總要幫你一回。”

陸小鳳隻覺得胸中有些激蕩,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多謝。”

隻這一聲便已足夠。

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晉時名士呂安與嵇康友善,素無往來,然每一相思,便可千裏命駕,陶然共飲,相攜大醉。

能夠與你同生共死的朋友,本已不需要你多言。

“咦,那馬秀真說了要我等她,卻還是沒來。”陸小鳳又道。

“馬秀真?”隻是聽到名字,西門吹雪的眉頭就再度皺起來。而後,他的目光已捕捉到了夜空中飄蕩的一個光亮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