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混,早晚要還的。

薑芸知道,所以,她把家裏所有的地方都打掃了一遍,把老公的衣服拿出來,一件一件洗好、熨好,最後一次整理那張結婚時老公特意為她買的大床,抱著枕頭在柔軟的被子裏哭個痛快,然後拿著行李,徹底離開。

孩子放在她姥姥家了,薑芸還沒想好該如何麵對女兒,所以以後再說吧。

看著好友家裏的鍾,六點,七點,八點,九點,九點半,十點……

手機響了,一個溫柔的聲音略帶焦急的問:“老婆,你在哪兒?我下班回家都半個小時了你還沒回來,給媽打電話你也不在,這麼晚了去哪兒了?”

薑芸的眼淚又控製不住了,嗚咽的哭聲傳到電話裏,那邊的男人更著急了:“老婆你怎麼哭了?你在哪裏兒我去接你,你現在身邊有人麼?安全麼?”

又來了又來了,就是這種該死的溫柔,讓她好不容易下的決心一次次粉碎掉。

“季,季楊,我要跟你離婚,我,我要跟你離婚。”薑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哭的那麼狼狽。

“……是我做錯什麼了嗎?……我知道,前段時間我過分了,可那時蕭川昏迷著我不能不管他……再給我一次機會好麼,老婆。”

她多麼想說好!多麼想撲倒季楊懷裏大聲的哭一場,多麼想守在季楊身邊哪怕什麼都不幹,隻是靜靜看著他!她愛這個人啊……

一條溫熱的毛巾蓋住了薑芸的臉,電話被奪走,好友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身後,冷冷的幫她回道:“季楊,她已經快崩潰了你聽不出來麼!算我求你,你要是對阿芸還有一點感情,就痛快放手吧。”

二、

薑芸是那個傳說中很龐大群體中的一員,同妻。

她老公溫柔能幹、事業有成、帥氣陽光、寵她疼她、從不沾花惹草,甚至生孩子的時候她早產加難產,季楊幾乎毫不猶豫的喊,保大人。

這樣的男人讓她怎麼能不愛。

所以就算幾年前她發現季楊曾是gay,她也沒有放開手,隻是更加用心的去經營這個家。

誰沒有過去?他們兩個感情一直很好,孩子都有了,因為季楊曾經的過去就離婚麼?薑芸做不到。

生活一直很幸福,直到那個叫蕭川的男人回來,重新闖入季楊的世界。

薑芸試探著把遇到蕭川的事情告訴季楊,然後心下一片冰涼,果然隻有對比才能發現自己在這人心裏的價值,她擁有季楊的全部生活,可那個蕭川呢?他有季楊的整個心髒。

為了保護自己的家,薑芸去找蕭川攤牌,然後把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摔在季楊麵前,她要賭一把,就算為了女兒,她也要把蕭川徹底趕出季楊的生活,心是可以暖的,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去陪季楊慢慢變老。

結果,她輸了。

季楊堅決不同意離婚,一點遲疑都沒有的,當著蕭川的麵就把她抱在懷裏,甚至發了誓說再也不會和蕭川見麵,可第二天警察的電話就打到了他家。

蕭川在那天夜裏見義勇為,被捅了十四刀,就算脫離了生命危險,也一直都沒有醒來。

季楊幾乎是瘋了一樣衝去的醫院,天天給蕭川擦身按摩端屎端尿,醫生說,跟病人交流能增加醒來的幾率,季楊就幾乎一刻不停的跟那個昏迷的人說話,說新聞講笑話,說他們以前的一點一滴,甚至拿各種好吃的去饞他……

季楊給所有人的印象都是溫柔的,可薑芸從沒見過那麼溫柔的季楊,整整十六天,工作?家庭?季楊什麼都不要了,嚐盡一切辦法想讓蕭川醒來,站在病房外看著的薑芸經常想,也許在季楊眼裏,躺在床上的那不是人,是個寶貝,是個無價的傾國傾城的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