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宋夫人裝作親熱的拉著杜三妞的手,邊往外走邊說:“你婆婆托我給你帶來不少好東西,在門口的馬車上,放到哪兒啊?”
杜三妞渾身一僵,宋夫人怕怕她的手,“別緊張。”衛家小哥倆不約而同地一撇嘴,她哪是緊張,估計是激動的。
事實上,杜三妞一不緊張,二不激動,意外衛夫人居然真像衛若懷說的——對她很滿意。見門外真有一輛馬車,裏麵多是衣服鞋子,頓時不知該說什麼,喃喃道:“我,其實用不了這麼多。”
“用得著,用得著。”宋夫人說:“你是我們家若懷的妻子,首先要學會如何打扮。”才怪,最應該學的是規矩。
衛若愉不知內情,想到便說:“姨母,三妞姐不能再打扮了。你可不知道,她和大哥定親那日,縣太爺過來吃飯,總是看我三妞姐。我覺得,若不是他怕祖父,真敢把我三妞姐搶走。”
“還有這事?!”宋夫人大驚道。
衛若懷不禁扶額,“別聽他胡說,姨母。無論誰多看三妞一眼,他都當人家想和他搶三妞。”
“才不是呢。”衛若愉信誓旦旦說:“我沒說錯。姨母,不信的話我們明天去縣裏,你就會發現很多人都想和我搶三妞姐。”
宋夫人心想:長成這樣擱在京城,早被家族送進宮裏伺候貴人,別人多看幾眼不很正常麼,便說:“你該叫嫂子。”
“我叫習慣了,改不掉。”衛若愉才不想叫嫂子,聽起來好生分,“姨母,你不累嗎?”
宋夫人好想翻個白眼,她從見到杜三妞就一直保持著微笑,這小子怎麼還防她像防賊一樣,而且她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她來是教杜三妞學規矩。
這話還用明說?她在京城就是幹那個的,衛若愉把人“趕走”,就開始和杜三妞描述宋夫人的嚴厲,杜三妞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容嬤嬤,不禁打個寒顫。
衛若愉倏然住口,“三妞姐,別怕,我保護你。”
“不怕。”杜三妞選擇衛若懷時就想好日後會遇到的事。家人的態度是其一,如今見她未來婆婆當真接受她,其他問題在杜三妞看來都不是事。
再說了,她剛和衛若懷定親,衛夫人就請來宮廷女官教她規矩,如此重視她,杜三妞也不會不識好歹的跟宋夫人對著幹。然而若是能少受些罪,杜三妞倒是樂意去做些什麼,“若愉,去問問村裏人今天誰家捉魚了,要大魚。”
“要魚幹麼?”丁春花進來,“門口怎麼有輛馬車?找我們做飯的,你有沒有說最近不接活兒?”
杜三妞道:“不是。”隨即把宋夫人過來的事同她娘說一遍,丁春花頓時激動地說:“衛夫人太有心了,娘還擔心你日後到京城什麼都不懂。對了,宋夫人今兒在我們家吃飯嗎?”
“我們都在你家吃飯。”衛若愉做主,“我這就去叫錢娘子過來給你搭把手,順便把家裏的菜拿來。三妞姐,你現在就可以做飯了,等宋夫人歇息好,剛好吃飯。”
宋夫人聽衛夫人講過,杜三妞機靈,聰明,然而她怎麼也沒想到上來就給她整這麼大一出。滿滿當當一桌子,油炸白菜、花生米,油燜茄子、紅燒肉、板栗燒雞,“咦,這個是什麼?”
“鬆鼠魚。”衛若愉搶先道:“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姨母,我三妞姐做三條魚才做成功,你可得多吃點。我就著鬆鼠魚吃飯,能吃兩大碗。”
宋夫人道:“小若愉,我沒問你。你就是什麼菜都不吃,也能吃兩大碗白米飯。”宋夫人和家人去過大皇子開的酒樓,那裏沒有賣桂花魚的,想來是杜三妞剛研究出來的,瞬間心情又好了許多。
杜三妞見她眼底堆滿了笑,心頭一鬆,果然,沒有什麼是一頓飯搞不定的,一頓飯不行,那就兩頓,三頓,無論古今,杜三妞都對“吃人家的嘴軟”這句至理名言深信不疑。
所以,翌日早上,杜三妞又做一桌豐富的早餐,穿上宋夫人昨天送來的襦裙、戴上京城今年最流行的簪花,到隔壁喊他們過來吃早飯。
飯後,宋夫人到衛家就對衛若懷說:“我晌午不去杜家吃飯了,別叫你那小媳婦做了。”
“姨母,你怕吃胖吧?”衛若愉一副別想騙我的樣子,“我可看見了,你在三妞姐家吃飯的時候偷偷揉肚子。其實你不用怕啦,你吃再胖也不會有我伯母胖。”
宋夫人的長相不如衛夫人,但是比衛夫人高半頭,穿上平底繡花鞋,隱隱比杜發財還要高。怎奈無論胳膊腿多麼細,臉依舊圓乎乎,單單看臉就像個大胖子,真吃胖一圈,宋夫人有理由懷疑她的眼會被肉擠得看不見。
麵對衛若愉的打趣,宋夫人微微一笑:“我吃再多也不會胖。”頓了頓,沒等他倆開口就說:“從明天開始,我教杜三妞學規矩,我做一遍她做一遍,想來吃再多都會消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