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鯉魚(2 / 2)

杜小魚細細一想,“你說得對。難怪衛小哥的動作那麼快,成績剛出來就去你家提親。”

“我們在說你。”杜三妞佯裝生氣,“你再這樣我可走了。”

“得得得,不說他。你難得拋棄衛小哥來找我玩,我才沒這麼不識趣。”一見杜三妞作勢要走,杜小魚笑嗬嗬拉住她:“嬸娘想跟我們家的人一起釀葡萄酒,奶奶叫我來問你教不教她。”

“教啊。你們現在是一家人。”杜三妞說:“明年小麥得去縣裏上學,指望你叔那點錢可供不起。”

“你,她和你說的一樣欸。”杜小魚道:“我還以為她給自個找理由呢。”

杜三妞說:“拿小麥當借口也正常,但是她說得也事實。反正你奶奶和你叔沒分家,賣的葡萄酒叫你爺爺奶奶收著就是。給她留下買菜買肉置辦衣服的錢,想來她不會有意見。”

“如果她不同意呢?”杜小魚忙問。

杜三妞聳聳肩,“那就說明她有自個的小心思唄。小麥家這些年存的銀錢不能叫她知道。她在宮中這麼多年,誰知學了多少陰謀陽謀。”身邊好幾個人精,杜三妞從不敢小瞧古人。可是任她做夢也沒想到,她還是小瞧了趙招弟。

趙招弟嫁到杜家村之前打聽過,杜家村的村民都特鑽營。然而在得知果酒是杜三妞教給村民的,震驚的同時慫恿杜小魚去找三妞,她要跟杜三妞學做葡萄酒。

杜小魚和三妞的關係最好,全村老少爺們都知道,沒法推,便把人帶了過來。

杜三妞見小魚很窘迫,又看了看站在她身邊一臉坦然,麥膚色,濃眉細眼,膀大腰圓的女人,終於明白她為什麼能順利出宮。甭說貴人看不上她,就這幅相貌宮裏那些心思齷齪的太監也瞧不上她。

隻是這看著安分其實一點也不安分的女人,確實有點難打發。杜三妞想了想,“過三天你再來,我家的葡萄現在還不能摘。”

趙招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葡萄架上一半青一半紅,“那就去買啊。”說得理所當然。

杜小魚很想捂臉。三妞不受影響的笑了笑,“我做的葡萄酒留著自家喝,又不拿去賣,這些足夠了。”

“不賣?”趙招弟一副見鬼的樣子,“你怎麼想的?你姐夫可是迎賓酒肆的東家,多好的門路。”

杜小魚的嘴巴動了動,,杜三妞搶先道:“我不缺錢。”

趙招弟一噎。想當初她進宮當粗使丫鬟便是因為家裏窮,每年的月錢也托差役送來家,以致於她在宮裏十來年,也隻存下二十兩銀子。成親那會兒花去一些,如今還剩十來兩。瞧著不少,也不過是杜家村普通村民一家三年的嚼頭。

娘家靠不住,身上隻有這點錢,相公還有個十歲大的兒子,趙招弟特別沒有安全感。在杜小麥的奶奶提出,賣的酒錢她收著,心裏不大樂意的趙招弟也不敢有半分怨言。

杜小魚家的條件雖說不如三妞家,可她從小到大沒受過苦。底下有弟弟妹妹,想買個發簪之類的不如三妞想買就買,她娘偶爾也會給她買一根。自個做的荷包、團扇之類的,拿去縣裏換的錢,她爹娘也不要。所以杜小魚不能理解趙招弟,必須賺很多錢,錢少就活下去的想法,“嬸娘,等過幾天再來。”

趙招弟抬眼看了看三妞,還想勸她改變主意,杜三妞卻不想聽,“天快黑了,小魚,你該回家做飯了。”

“三妞姐這麼早就做飯?”衛若愉見大門沒關,大步流星進來,聽到她說的話,下意識看了看太陽,“還沒到酉時呢。”

杜三妞臉色一黑,她當然知道現在不過四點多,“你跑來幹嘛?這個點不該在家看書?”

“給你送魚啊。”這些日子杜三妞一去衛家,被嶽父大人誇讚的衛若懷開始明目張膽的纏著她,搞得衛若愉想跟他三妞姐說句話都找不到機會。終於逮到祖父帶著兄長外出會友,衛若愉寫完衛老布置的功課,拎著家丁剛剛捉上來的鯉魚過來,“祖父說他明天下午回來,我晚上在你家吃啊。”

“說得好像你晌午不是在這邊吃的一樣。”杜三妞遇到過不少聰明人,也遇到過耍小聰明的人,但是沒人試圖把他的想法強加到自個身上,偏偏這個趙招弟就是這樣的人。從來沒顯擺自個有個好婆家的杜三妞一把拉過衛若愉,“知道他是誰嗎?”

趙招弟有幾分眼力勁,見和三妞同高的少年一身錦緞,“衛家小少爺?”

“對。”杜三妞道:“他哥是我未婚夫,你覺得我還需要去買葡萄釀酒賣錢嗎?”

趙招弟臉色驟變,紅了黑黑了白,煞是難看。杜小魚見此拉著她出了三妞家。徒留衛若愉滿臉不解,“什麼情況?她找你買葡萄酒?”

“不是。一個自以為是的人。真不懂她這種性子怎麼能在宮裏待這麼多年。”杜三妞接過魚,“我娘在地裏鋤草,你去找她摘幾根香菜,回來給你做糖醋鯉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