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乙看向主子,衛若懷微微頷首,鄧乙便說:“可以。不過喝酒傷身,為了你的身體著想,也為了我們不牽上官司,隻能賣給你五壇,你不要想著再叫家仆來買,停在這裏船不多,每個船老板我們都認識。”
對方的小心思被他直白地說出來也不尷尬:“因為地蛋吃再多都沒事,所以你們剛才任由我們買了一次又一次?”
鄧乙心想,當然不是。隻是沒等他想好怎麼應對主子就來了。然而不能直說,也不能不答,“第二茬地蛋有十萬斤,價格比現在便宜,不讓你們買那麼多,是怕回頭掉價,你們覺得買虧大了。”
“這才多少錢啊。掌櫃的想的忒多了。”對方擺擺手,把五壇桂花酒的定錢給他,就去斜對麵的包子鋪買包子。
衛若懷睨了鄧乙一眼,“這不是挺會說的麼?”
“小的剛想到的。”要不是船老板不約而同地派家仆買地蛋,鄧乙到現在還會認為他妻子說的方法很好。
衛若懷嗤一聲,“下次碰到類似的事去隔壁找四喜,他賣了近十年鹵肉,遇到的事比你見過的都多。”
“大人,夫人找你。”小趙子突然跑進來。
“我這就過去。”關於鄧乙妻子的安排,衛若懷先前在院裏已同鄧乙聊過,也沒什麼要囑咐的,跟著小趙子去了隔壁,“怎麼了?”沒到跟前就急急地問
“我沒事。”杜三妞微微搖頭,“是我看對麵有不少人吃饅頭就鹹菜,突然想到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你那作坊裏不全都是酒嗎?還有空地方?”杜三妞的作坊一直由衛家的賬房先生的兒子打理,賬房先生一家是家生子,衛若懷對他們放心,又加上他忙著衙門和碼頭上的事,分br身乏術,結果從作坊投入使用到現在一個月過去,隻去過一次。
杜三妞說:“沒有。但是把酒搬到這邊,庫房就清理出來了。離冬筍上來還得一個多月,這段時間我們做冬菇豆瓣醬,怎麼樣?”
“不怎麼樣。”衛若懷一見她變臉,忙問:“嶽父嶽母種的地蛋收上來放哪兒去?”
杜三妞剛想說放她家,一想她娘家那一間糧食房可放不下近兩萬斤土豆。四喜夫妻勾頭一看杜三妞眉頭緊鎖,背著她衝衛若懷伸出大拇指,還是你有辦法。
衛若懷見不得媳婦作難,攬著她的腰,歎息道:“平時不是挺聰明的麼,怎麼這會兒犯起傻了。記得你跟我說過地蛋也能做粉絲,下半年種地蛋的人又多,地蛋沒有原來值錢,咱們不如把一半地蛋做成粉絲,放鋪子裏賣。”
“對哦。”杜三妞一拍腦袋,“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難道人家說的一孕傻三年,從現在開始?那以後可怎麼整啊。”不禁犯愁。
“有我呢。”衛若懷滿頭掛滿黑線,“至於豆瓣醬,等明年兒子出生後再做也不遲。反正你不講,別人也不曉得具體該怎麼做。”
“是呀,是呀。”杜四喜跟著附和。“晌午在這邊吃嗎?三姑奶奶。”
杜三妞下意識看對麵,見她表哥、表嫂忙得團團轉,“你去那邊講一聲,我們在四喜這邊吃飯。”推一把衛若懷。
衛若懷點了點頭。
誰知他一離開,杜三妞就和四喜的妻子去後院,吩咐她洗菜、切菜,自己翻出人家的圍裙係在腰上。
四喜家的嚇得心肝兒顫,好險切到手,“快放下,快放下,三姑奶奶,您好不容易來一次,怎麼能讓你做飯,我來做。”
“你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麼。”杜三妞躲開她的手,見角落裏有一盆洗好還未鹵的豬下水,“幫我切點小腸、豬肺和豬肚。對了,有沒有豆腐和豬肉?”
“有。”四喜家的下意識回答,說出來又想給自個一巴掌,嘴巴怎麼就這麼快呢,直接說沒有,她三姑奶奶不就不做了麼。
“三妞要做什麼?”衛若懷進來便看到四喜家的一臉懊惱。
四喜家的一聽聲音,心中一喜,“大人,快勸勸她,我說了三姑奶奶不聽。”
“沒事的。大夫同我說過,適量運動對孕婦的身體好。”衛若懷心想,不準她做飯,她不開心,不開心就沒胃口,她不吃飯,他兒子就得跟著挨餓,怎麼算都不如由著她。
“聽到了吧?”杜三妞衝她挑了挑眉,“虧你還生過兩個孩子,連這點都不懂。對了,剛才你問我什麼來著?”
衛若懷忍不住歎氣,“做什麼吃?”
“鹵煮火燒。”杜三妞說出來,猛地想到,“好像得用很長時間?”
“那你現在餓嗎?”衛若懷關心道。
杜三妞搖了搖頭,他立馬說:“那就做鹵煮火燒,反正我也不餓。”心裏對開始鬧饑荒的肚子說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