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妞揉揉兒子的小腦袋,“娘在和春蘭聊天,沒喊你。和弟弟玩九連環。”
“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吧。”團團嘟著嘴,“人家明明聽到了。弟弟,我們繼續玩,娘喊你,也不要理娘。”
杜三妞無語,“是去你家,還是去別的村?”
“去奴婢老家吧。夫人,奴婢的家在村子東北麵。”春蘭想一會兒,“奴婢想在車裏照顧兩位少爺,您和春燕一起去村裏?”
離家幾年,近鄉情怯,杜三妞理解,“到村裏告訴我你爹娘或者你兄弟叫什麼名字。如果你說的那兩樣真是山楂和小核桃,我回頭找你爹娘買兩百斤,小核桃按照麵粉價格。”
“謝謝夫人!”春蘭噗通跪下。
團團和圓圓猛的抬頭,睜大眼:“又幹嘛啊?”
“跟你倆沒關係,繼續玩你們的。”杜三妞看春燕一眼,小丫頭扶春蘭,“姐姐快起來。夫人無論找誰買都會按照麵粉價格。奴婢說的對嗎?夫人。”
“你知道的太多了。”杜三妞瞥她一眼,春燕撇撇嘴,團團和圓圓跟著做個鬼臉,春蘭噗嗤笑了。
到達春蘭老家,玩一個多時辰的團團和圓圓躺在車裏呼呼大睡。杜三妞帶著春燕和兩名衙役以及趕車的小趙子往村裏去。
十月初的天兒微微點涼,杜三妞穿著蔥黃交領中腰襦裙,外麵罩一件蜜合色褙子,頭上挽著烏黑的纂兒,插著金鑲玉花樹釵,戴著珍珠耳釘,舉止嫻雅的走在鄉間小路上。
村裏的孩子們乍一看見,不禁驚呼出聲,“好漂亮的夫人!”兩名衙役猛的看過去,發出聲音的孩子打個哆嗦。
杜三妞輕笑道:“別嚇著他們。小孩,過來,我問你一個事。”衝路邊的孩子招招手。
其中一個七八歲孩子踉蹌了一下,回頭一瞅,就看到幾個小夥伴一臉不好意思。小孩瞪同伴一眼,杜三妞再次開口,“過來啊。”溫柔的笑道。
小孩轉身看過去,杜三妞含笑望著他。小孩不自覺走上前,“夫,敢問夫人是來我們村找人的嗎?”
杜三妞搖頭,“不是。聽說你們村山上有一種酸酸的果子,還有用石頭方能砸開的野果,殼十分硬,是不是真的?”
“酸酸的?”小孩撓頭。
杜三妞說:“這個時節應該是紅色的。”
“啊!我知道了,夫人,你說的那種我家有。”躲在一群孩子身後的六七歲的小姑娘突然開口,杜三妞假裝很是驚喜的樣子,小女孩繼續道:“我和我娘上山摘很多。”
“對的,夫人,她家裏有很多。”站在杜三妞麵前的小男孩道:“她娘每天隻做兩頓飯,晚上就叫她吃那些果子。”
杜三妞皺眉,那頭發枯黃的小姑娘不會就是春蘭的妹子吧。
“夫人,那個小姑娘的眉眼好像春蘭姐姐。”春燕壓低聲音說。杜三妞微微頷首,笑道:“是嗎?可以帶我去你家看看嗎?”
“可以,可以。”杜三妞微微低頭,小姑娘看到她發纂上的玉簪子,又有見她帶著三男一女,潛意識認為來人是高門貴婦,根本沒把她往壞人方麵想。
杜三妞笑道:“謝謝!”
“不,不用謝。”小姑娘臉一紅,跑在前頭,杜三妞跟著她,一碗茶的工夫就到小姑娘家門口,杜三妞扭頭,春燕小聲說:“的確是春蘭姐姐家。”話音一落,聽到裏麵傳來,“娘,外麵來了一位仙女娘娘,要紅色的果子。”
“什麼仙女?個死妮子,又偷跑出去——”
“吱呀”一聲,杜三妞推開門,“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院子裏的聲音戛然而止,杜三妞並沒等對方開口,推開門看到一位半頭白發的女人坐在板凳上撿豆子,“你好,大嫂子。”
“你,你好。”婦人起身,局促不安,眼中帶有警惕,“這丫頭說的是您?您,您找我有什麼事嗎?夫人。”
杜三妞緩緩往裏走,嘴角含笑,“聽這位小姑娘說你家有紅色的果子,吃起來酸酸的有點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紅色?”婦人回想一下,轉身就往屋裏跑,“是不是這種?”
春燕走過去,拿兩個,“夫人,是嗎?”
杜三妞笑道:“你嚐嚐不就知道了。”春燕拿出手絹擦兩下,輕咬一小口,砸吧砸吧,不禁皺眉,“好酸啊。”
杜三妞伸手拿走另一個,比她前世所見的小很多,表皮很粗,不甚好看,“是這個。你們家有多少?”
“夫人,我們家有兩袋子。”站在婦人身邊的小姑娘開口。
杜三妞道:“能全拿出來嗎?另外一種呢?”小姑娘不等她娘開口,跑到屋裏抓一捧,遞給春燕。
春燕笑道:“好機靈的小丫頭。”接過來遞到杜三妞眼前,“夫人,你找的是這種嗎?”
杜三妞打眼一瞧就認出來,“是的。不知大嫂子家裏有多少,我想買一些帶回去給孩子們嚐嚐鮮。”頓了頓,“我們家人口多。”
婦人眼中一喜,忙不迭跑屋裏,一手拎著一個大麻袋出來。春燕倒抽一口氣,“好大力氣。”
杜三妞瞥她一眼,小丫鬟捂嘴巴子,低聲說:“也真不客氣。把咱們當初肥羊了。這種酸的倒牙,沒法下嘴的東西,真不知道你買這麼多幹啥。夫人,你可得想好回去怎麼忽悠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