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默默想了半天,盤算著其後的事情。如今重活一回,但不能讓自己膝下無半點骨血的。黛玉雖好,始終是女兒,且她長成後,在夫家是否站穩腳跟,能依靠的還是娘家兄弟。至於和賈家的聯姻,哼!賈府是想都不要想!
林如海想到此處,便知道此時乃是讓許靈月嫁進自家的最好時機,賈敏有孕,很多事情不會做得太過的。至於自己是否對得起賈敏,林如海可是一點也沒有這樣的想法的。他隻知道,賈敏既然已經嫁入林家為主母,自當有為林家開枝散葉的責任,若是不能擔負起生兒育女之責來,也不能攔著自己納妾生子了。
“大管家,你和餘嬤嬤說一說,就說我欲娶許姑娘為二房太太,請她出麵往許家說和,將我的心意轉達告知。”林如海想到此處,忙吩咐林忠道。
林忠聽了此話後,心裏一喜,他早盼望著老爺能從外麵正經娶幾房姨太太的,府中的姨娘因為主母賈氏的原因都不能生養,搞得老爺年過三十了,膝下卻無一子半女的,讓他和餘嬤嬤等林府舊人對賈氏的不滿頗重。但是想到賈氏如今懷著身孕,若是此時刺激到她,豈不是不好?畢竟老爺盼望著嫡子出生盼了好多年的。
“老爺,若是太太知道了,叫了我和餘嬤嬤去問話,我們該怎麼回呢?”
林如海想到自己家業大半被賈家所得去了,心裏對賈敏更是撇嘴。“太太若是找你們去問,你們實話實說就是了。放心,我會和太太說此事的。”
等到林忠臉帶喜色的出去了,林如海這才喚來丫鬟端了藥來,喝了藥後,便讓人服侍他更衣起床了。死過了一次,才知道這活著的滋味委實是好的。林如海在花園中轉了兩圈,便見到了自己的隨從林青帶著李木然和劉文征過來了。
林如海頓時記起,此時李木然和劉文征還是自己的幕僚,他們倆高中進士還得再等三年呢!“子乾兄,文敏兄!”
李木然,字子乾;劉文征,字文敏。
李木然性格和他的名字相反,其人極為能言善道,比之劉文征的慎言少語顯得銳利多了。兩人一起抱拳行了一禮道:“林大人!大人安好了,我和文敏也就放心了。”
林如海不由得笑道:“倒是讓你們擔心了。大夫已經診治過了,我的身體並無大礙。”
劉文征已經知道了林如海暈倒雖然是勞累所致,但是和林夫人賈氏也有些關係,不由得說道:“林大人,家宅相和,大人於外事上也能更加周全的。”
林如海知道劉文征之意,也不做辯解,隻是道了謝後,邀請兩人至外書房說話。
“不知道子乾兄和文敏兄對義忠親王殿下如今在江南的動作可有什麼說法?”林如海想到不過三年,義忠親王將被今上斥為“妄蓄大誌,不忠不孝”,後不但削爵了且囚於宗人府之事,不由得想問問這兩個自己素來看重之人的意見。
李木然璨然一笑,手指敲敲桌子道:“林大人這是故意逗我和文敏了。今上讓大人南下揚州,便可得知其意一二了。怕是今上如今也對義忠親王殿下有了警戒之心了。”
劉文征也點頭頭:“今上隻怕並不如表麵那般看重義忠親王殿下的。”
林如海撫掌一笑道:“子乾和文敏所見果然不凡。我身在官場也是今日才察覺今上的意圖的。如今這江南的鹽商像是薛進、郭孝恩這兩人,便是義忠親王在揚州的摟錢人,看來,本官上任第一個要辦的就是他們倆了。”
李木然看著林如海鄭重道:“若是大人隻求安穩,大可徐徐圖之。不必急於一時。畢竟大人坐鎮此位,他們也要收斂幾分的。於朝局而言並無壞事。”
劉文征為人更加謹慎,點頭道:“欲速則不達,謹慎些也可避免義忠親王對大人不滿。且大人的泰山家賈府一係,似乎和義忠親王走得頗近的。”
李木然笑道:“那金陵的薛家,貌似送往京中的年節禮,除了王家和賈家的,大頭的則是往義忠親王府送去的。”
林如海前世便聽從了劉李兩人的意見,謹慎小心,所以雖然替國庫看住了一部分鹽稅,但是並未將義忠親王在江南自鹽上摟錢的源頭斷掉。今上遜位為太上皇後,那位得繼大統,怕是心中對自己有些不滿的,不過看在自己還能坐鎮江南鹽場,並不是貪碌之人,才沒有動自己。隻是,自己卻也難以升遷了,在這鹽政的位子上總共任職了十二年,直到逝於任上。這一次,斷然不能再走老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