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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計年》作者:柚裏
備注:
平淡清水,女主遇上心懷鬼胎的桃妖,出了桃花境後恍若隔世,隻剩下心底一抹不敢擦去的朱紅。
☆、花落計年 其一
那一天在林子迷了路,六神無主的搜尋歸途,卻未果。
天氣很冷,找不到多少生物活動的蹤跡,隻有幾隻白花花的野兔蹦跳過眼前,快如閃電。正當絕望倚倒在枯樹下時,兩個人影從遠方出現,於是提起精神朝那裏望去。
先是一個高大的男人走過來,眼神迎上了。
傾盡腦袋所能給那個男人的形容,是如刀子一樣鋒利。
黑的頭發,蒼白的皮膚,淺色的眼睛,高高挺起的鼻梁骨,嘴唇抿成一直線,走過來的時候簡直像要把人給凍僵一樣,氣勢凜凜。
整個人包裹在深色長袍裏,滾著毛邊立起來的高領令他有幾分不似人的陰森感。男人眼睛深邃到眼眶下塗抹層淡淡陰影,嘴角旁甚至還有顆痣,看向這裏笑起來有股若隱若現的冷意。
那時隆冬,大雪。
身後好像還跟著另外一個男人,個子也挺高的,但比像刀子的男人纖細許多,穿著一身白衣,圍著同色狐裘,近乎要融進雪景。說也奇怪,他走起路來沒有弱不禁風的搖搖欲墜,反倒飄起的衣襬讓他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從茫茫的大雪中,一步一步緩緩現身。
啊,才看到那張臉連眼睛都忘記眨了。
濃淡適中的眉斜揚在桃花眼上,一雙眼宛如黑曜石鑲嵌在白淨的臉,眼尾和嘴角上挑,添得幾許似人非人的邪氣,深怕對望稍久三魂六魄都要給勾出來。長發用發帶隨意束在腦後,冷風刮亂他的鬢角,卻刮不紅他的雙頰。
還在感到奇怪,黑色的男人停下腳步,傾身朝白衣男子說了什麽,而後兩人都像是注意到奄奄一息的自己,轉個方向走向這裏,但莫名的,心裏的不安隨著兩人腳步挨近像墨一樣渲染開來。
後來才知道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白衣的男人笑得太過開心,嘴唇的紅豔在茫無邊際的雪白極為刺眼,宛若一尊上好的塘瓷娃娃。而黑色的男人也是,薄唇上彎,眼睛卻像一灘沉寂的死水,波瀾不驚,冰冰冷冷完全融不進半點笑意。
他們笑得不像人。
警覺性要自己快走,腳卻被凍得不聽使喚,白衣男人走過來蹲下`身,細長手指搭上頸子冰涼一片,觸過的地方都帶上一片顫栗的突起。
「迷路了嘛?」他的睫毛沒有雪融過的痕跡。
然而話卻說不出來。
因為那隻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節奏像把玩獵物一樣的戲謔。黑衣的男人自始至終都眯著狹長的眼,像隻梟緊盯著。
他接著又說:「風雪這麽大,走過的痕跡一定也給抹得一乾二淨,恐怕暫時是回不去。」男人說話的時候嘴角一直是揚起的,「不如這樣好了,先到我們那裏去歇一歇,等風雪小了,再回去也不遲。好嗎?」
白衣男子的手不停在脖子上收收放放,除了答應,又還能怎樣?
作家的話:
☆、花落計年 其二
她縮起脖子窩在馬車一角。
馬車的輪子在行進間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裏頭出乎意料的暖和,搖晃間禁不住昏昏欲睡。不過從坐上來到現在,她一直都搞不清楚這輛馬車到底從何而來。
兩個男人看起來也沒有解釋的意願,並肩坐著,談笑風生。
白衣的那個男人說到開心處時會倒在黑衣男人肩膀上,笑得可以說是花枝亂顫,臉頰這時才會帶起人類的紅潤,眉梢妖魅,盯的時間久了心底的違和感也會逐漸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