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我們的堅持(1 / 3)

這次飛行時間要比上次長,算上時差,等飛機降落在機場,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他們下了飛機才知道,江謙竟然親自前來接他們。

短短一次見麵,紀悠對這個嚴肅老爺子的印象的確稱不上好,見他安靜地坐在來接他們的車裏,一時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念離倒還是笑著,上車後溫和地說:“謝謝爺爺來接我們。”

江謙坐在前排,也沒有回頭,沉聲問:“身體怎麼樣?”

“很好。”江念離馬上回答,頓了頓說,“讓爺爺操心我的事情了,很慚愧。”

江謙重重哼了聲:“知道就好。”

紀悠覺得這種場合自己也不好說什麼,等他們說完,笑著說:“江爺爺好。”

江謙沒理她,紀悠覺得他可能打算無視自己了,就聽到他淡淡地說:“叫爺爺就好。”

“爺爺”和“江爺爺”的差別不用他明說,紀悠當然知道。

這就是親口承認她和江念離的關係了?驚喜之餘,紀悠連忙回答:“好,謝謝爺爺。”

江謙沒再說話,閉目靠在椅背上。

車子滑出停車場,並沒有去江家的老宅,而是開回了江念離在西區的別墅。

因為是孫子的私人產業,江謙很少踏足這裏,也不習慣在這裏久留,讓車子直接回來,大半是為了體恤江念離旅途勞頓。

文叔早就準備好了一切,紀悠和江念離回房洗去一身風塵,再回到樓下的時候,廚房已經準備好了午餐。

時隔這麼久,再吃到地道的中國菜肴,紀悠連吃了兩大碗米飯。

江念離笑著給她夾菜,自己倒沒吃多少。

江謙沒有久留,隻說了一句注意休息,飯後就離開了。

紀悠不是很累,但看到江念離臉色蒼白的樣子,就知道他實在是累了,吃過飯就催他去睡覺。

江念離非常配合,到房間換了衣服,很快就在床上躺下,閉上了眼睛。

按照這段時間的習慣,紀悠還是躺在他身側,看他呼吸均勻,睡熟了,才閉上眼自己休息。

她不瞌睡,也就睡得不沉,醒醒睡睡了幾個小時,等感到窗簾外的天色已經暗下來,她就聽到枕邊傳來一陣輕咳和喘息。

愣了一下,她意識到聲音是江念離發出的,連忙開了台燈坐起來:“念離,怎麼了?”

江念離是在睡夢中被胸口的疼痛驚醒的,微睜的雙目中還透著迷茫,左手緊按在胸前,咳喘了一陣,就側頭吐了一口血。

那血不多,濺在他唇邊白色的枕頭上,卻分外刺目。

紀悠身體一陣顫抖,連忙把他抱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肩頭,慌著給他喂了藥,又拿起床頭的電話,用內線打給文叔。

雖然也慌了神,但文叔比她鎮定一些,連忙叫了家裏的護士過去,又打電話叫了裴知味。

紀悠抱著江念離靠在床頭,不住地輕撫他的胸口,讓他在自己肩上躺得舒服一點。

江念離手術之後一直恢複得不錯,除了她用槍威脅Jennifer時被激得吐了血,其他時候情況都還算不錯。即使受了傷的時候,也並沒有複發。

抱著他微微顫抖的身體,她在瞬間就想到了無數種可能,想到江念離可能因為她那次突然的舉動,導致病情惡化。

她頓時就希望時光能夠倒退回去,那麼她絕對不會再那麼幹……起碼要找一個他看不到的場合再做那種危險的事情。

腦袋裏亂糟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她側頭去吻江念離蒼白的薄唇,覺得再這麼來幾次,她也會跟著得心髒病。

裴知味的住處離這裏並不遠,夜裏開車過來,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

一段時間不見,這個愛講冷笑話的英俊醫生還是微皺著眉,快速檢查了江念離的情況,最後說:“不是說了術後切忌劇烈的情緒波動?明天一早住院再徹底查一遍。”

吃過藥後,江念離已經好了一些,咳嗽稍微平息了一些,臉色也不再蒼白到泛青,的確是可以等到明早再入院了。

紀悠聽後有些著急:“他怎麼了?是複發了嗎?”

裴知味看了她一眼:“複發沒複發,係統檢查後才知道。”他看人極準,平時隻不過懶得說,現在突然開口,“你又把他氣著了吧?”

紀悠本來就擔心著江念離,又不知道該怎麼辯解,聲音都變了:“我不是故意的。”

裴知味哈哈笑了出來:“江同學,我就知道你栽在這個小丫頭身上了。”

江念離一直閉著眼睛養神,聞言睜開眼輕歎了聲:“早栽了,有什麼辦法。”

裴知味挑挑眉不再打趣他們,又留下一些藥,就告辭離去。

江念離還沒恢複過來,沒下床送他,紀悠也不敢離開他身邊,還是坐在床上抱著他。

她將頭埋在他肩上,悶悶地說:“對不起,念離。”

江念離抬手拍了拍她的後背,笑了笑:“知道錯就好。”

這次紀悠不再計較給他占了口頭上的便宜,隻是吸著鼻涕祈禱他的病情不要無法挽回。

這一夜江念離的情況沒再出現反複,紀悠卻不敢再睡,躺在他身邊聽著他略顯急促的呼吸,一直沒敢合眼。

結果第二天送江念離去醫院的時候,她頂了一雙熊貓眼,神色比江念離還憔悴。

江念離又心疼又好笑,握著她的手安慰:“沒事的,我感覺好多了。”

紀悠紅著眼睛不答,抱著他的肩膀靠了上去,神情依戀。

她這個樣子,江念離也不好再開玩笑了,摟住她安撫地輕拍了幾下。

到了醫院,裴知味早安排好了,直接辦了住院手續,安頓好,就開始各項檢查。

上午查了一圈,有些項目結果,下午下班前就出來了,裴知味穿了白大褂,拿著報告走進來,翻看著說:“這幾項都還正常,問題應該不大,住院吧。”

他這幾句話說得毫無聯係,紀悠不解地問:“問題不大,為什麼要住院?”

“他術後複發,不住院治療,手術就白做了。”裴知味把報告放下,抬頭看了她一眼,“我說問題不大是我有把握,不代表他完全沒事。你當醫院是好玩的?”

果然還是裴知味一貫的毒舌風格,紀悠忙投降:“好,遵醫囑,我錯了。”

裴知味也見好就收,對一邊的護士和見習醫生叮囑了幾句,就走了。

紀悠等他出去了,才敢悄悄吐舌頭:“我開始懷念瑞士和美國那些對女士溫柔的醫生大叔了。”

江念離笑了下:“知味就是嘴巴太毒……如果不是他最近太忙,沒時間出國給我做手術,瑞士那個手術原定是他去主刀的。”

千裏迢迢請一個醫生過去主刀,是對他醫術的莫大肯定,紀悠有些吃驚:“毒舌醫生這麼厲害?”

“我八年前那場手術,就是他主刀。”江念離笑笑,“別的不敢說,對我情況的了解和手術台上的能力,知味比任何醫生都要強。”

聽他這麼說,紀悠突然覺得有些放心了,既然裴知味是治療江念離的不二人選,那麼在他主導下,江念離恢複過來的概率當然就大多了。

她想著,江念離也笑看著她:“所以別擔心,知味不是也說了?不算大問題。”

紀悠總算稍微安了心,拉住江念離的手:“念離,我還是心疼。”

江念離則笑看著她:“心疼的話,以後不氣我就成了。”

紀悠連連點頭,對他笑著示意自己會很乖。

本來因為江念離遷就Jennifer,她氣勢洶洶準備回國後好好討回福利,現在這樣,她反倒低了一頭,別說討福利,隻能乖順點給他賠罪,這落差不是一點兩點。

江念離這一住院,又是半個月。

既然回到了家裏,紀悠就抽空去設計院補辦了原來的請假手續,又回到紀成鋼和魏品芝那裏報了平安。

她外出半年多,魏品芝乍一看到她,就摸摸她的胳膊說:“瘦了。”

瘦沒瘦紀悠自己都沒注意,但在關心她的父母麵前,就算她隻瘦了一公斤,那也是明顯的。

紀悠笑著握住魏品芝的手:“瘦了正好,減肥嘛。”

對她這番強詞奪理,魏品芝不置可否,指指沙發讓她坐下:“跟你爸聊一會兒,馬上開飯。”

看著媽媽轉身去了廚房,紀悠就笑著對紀成鋼說:“爸爸,您跟媽媽最近身體還好嗎?”

紀成鋼說話一直幹脆利索,隻說了聲“挺好”,就接著問:“江念離呢?”

魏品芝隻知道有這麼個人,還從來沒跟江念離說過話。他們還在瑞士的時候,紀成鋼卻已經在電話裏簡短地跟江念離聊過一次了,算是有了個初步了解。

“手術後還沒完全休養好就回來,怕身體再出狀況,正住院調養呢,所以沒來。”紀悠忙謊稱著,將江念離的情況盡量說得好一點。

江念離身體不好,這點肯定不會被紀成鋼和魏品芝所喜,自己家裏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疼還來不及,怎麼肯讓她嫁給一個經常需要住院的男人吃苦。

對自己女兒的性格非常了解,紀悠說這番話時不自然的神情當然沒逃過紀成鋼的眼睛,不過他也沒點破,頷首說:“等他出院了,帶他到家裏來吧。”

在她和江念離戀愛的問題上,紀成鋼和魏品芝雖然從來沒表示支持過,但也沒反對,現在這麼說,就是準備承認他們的意思。

紀悠明白這已經是父母最大的讓步,眼睛有點發脹,連忙點頭說:“好。”

從家裏出來,紀悠就回醫院見江念離,將父母要見他的事轉告給他。

“我也的確應該去見一下伯父伯母。”江念離聽後笑著,“當年是不敢去你家,害怕被伯父用掃把打出來。”

八年前他們戀愛的時候,江念離已經滿十八歲,紀悠卻是名副其實的早戀,要是讓紀成鋼逮到江念離,還真不會給他好果子吃。

紀悠偷笑:“誰讓你這個怪叔叔拐騙未成年少女的?”

江念離微皺著眉很無奈:“我也隻比你大兩歲而已……”

紀悠占了便宜,笑得更加得意:“兩歲就是成年和未成年的天塹。”

麵對她這種小人之心,江念離隻能笑著搖頭,不去跟她計較。

不知從哪裏得到了江念離已經回國,並且住院的消息,沒幾天卓言就帶了個大到嚇人的花束,風風火火地過來探病。

衝到病房裏放下花束,他就坐到病床前握住江念離的手,傷心的樣子十分逼真:“念離,你身體還沒好?都是我不對……”

江念離忙甩開他:“得了,又有什麼事讓我幫忙?”

卓言嘿嘿一笑,蹺起了大拇指:“還是念離你了解我,你在瑞士的房子再借我住個把月吧。”

紀悠在旁插嘴:“你去瑞士幹什麼?”

卓言衝她挑挑眉:“上次那個小美女啊,對我頗有意思,我回來了,她還三不五時給我發郵件,我當然得把握機會。”

紀悠在記憶裏努力搜尋:“是那個有雀斑的小護士,還是那個金發的大學生?”

卓言的臉色終於不大好看了,清了清嗓子:“是那個短頭發的中國留學生。”

他那幾天玩伴換得太勤,紀悠已經徹底沒了印象,倒不是故意揶揄他,迷茫地說:“有這個人嗎?”

江念離在旁輕笑出聲,卓言長歎了聲:“算了……此身寂寞誰人知……”

他還寂寞,他收編的美女已經快有一個加強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