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雪夜,寒風怒號。天雲城上,溢香居內,美酒佳肴,推杯換盞,酒意微醺。
酒過三巡,食過五味,三人臉上皆有些許酡紅之色。
欣兒一張小巧玲瓏的俏臉上飛上兩朵紅雲,她眼神迷離,怔怔的看著手中的酒杯,偶爾吃吃低笑兩聲,夢囈一般,像是想起了什麼美好的回憶。
下山之後,欣兒才知道世界是如此的大,如此的多姿多彩。甚至,連修士眼中看不起的凡人世界,也是那般的多姿多彩,引人入勝。
不像之前雲星峰上,單調而又孤獨空白的生活。
這一日,她感到很開心,很充實,前所未有的開心,充實。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想就此放棄修士的身份,放棄羽人族的身份,在這凡間俗世之中,做一屆凡人,體會這萬丈紅塵和人情的溫暖。
至少,她不用每日枯坐雲星峰顛,望著日落,形單影隻,對影成雙。至少,她不用每每深夜醒轉,都陷入痛苦的深淵,無法自拔。
所以,她才會如此的輕鬆,放鬆心神,痛飲著在她看來難以入口的酒水,喝的醉意酩酊。
這種暈暈乎乎的感覺,還是從來沒有過呢!整個人猶如墜入雲霧之中,輕飄飄的。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做!
楊舟也是微微有些醉意,不過身為修士,這些凡俗酒水自不會令他真的喝醉,暗暗運轉法力,酒勁兒就被化去大半。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大師姐竟然喝的癡癡夢囈,看來是真的醉了。這樣一來,他更不能喝醉酒了。
他並不是貪杯之人,之所以如此做,也是想要試探花公子一番。
所謂酒後吐真言,酒勁兒能夠麻痹人的精神,這時就連思考的能力都會減弱很多。
他雖然客氣,但是卻依然保持著一份警惕之心。
畢竟,花公子不請自來。楊舟可不會相信,此人僅僅隻是想要吃一頓酒那麼簡單。
不過,此人酒量卻也當真是了不得,兩壇十斤陳釀下肚,竟然也隻是微醉而已。若不是千杯不醉之輩,便是跟楊舟一樣有什麼能夠化解酒勁兒的手段。
“楊兄,花某今日承蒙楊兄一飯恩情,實乃大飽口福,得償夙願。花某敬楊兄一杯,先幹為敬!”
話公子說話微微有些打結,眼神迷離,嘴角含笑,端起暖玉雕琢而成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哈哈大笑,引得周遭一眾客官縷縷投來詫異的神色。
這花公子不愧為這天雲城之中的名人,往來食客十有ba九皆認得。更是有不少熟人或者是裝作熟人的人,想過來套近乎,攀人情,不過全都被花公子兩名身材魁梧,凶相畢露的跟班所阻。
畢竟,花家身為天雲城領主,坐擁三十萬大軍,在這天雲郡一畝三分地,說一句話,較之朝廷的法令都管用。
花公子身為城主之子,乃是躲一跺腳,天雲城都要抖上三抖的人物,真正的權貴之人。像攀附之人,更是如過江之鯽,其中大商富賈、底層貴族者較多。
花公子此人隨身為城主之子,可奇怪的是最近幾年才嶄露頭角,被眾人所熟知。好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般,其身世頗有些玄奇之處,以往根本沒有聽說的此號人物。
不過,花公子的名聲並不是依靠城主府公子的身份而得來的,而是一拳一腳打出來的,幾乎打遍天雲城無敵手。
五年之期,當他聲名顯赫之時,眾人才知道他是城主府公子。
“花兄客氣。錢財乃身外之物,多花兄一人,也就是多雙筷子而已,花兄不必放在心上。”
楊舟客氣兩句,臉上表情一正,雙眼之中目光沉凝如水,深邃如潭,似乎能夠洞徹人心一般。
“花兄,恕楊某直言。花兄今夜本是去那紅妝樓逍遙,不知為何卻尾隨楊某二人而來。我想,花兄不會真的的隻是來找楊某二人喝酒談天的吧?”
說話之間,楊舟暗暗運轉法力,逼音成線,嘴唇微微翕動,外人隻見其唇動,卻聽不得其聲。
這隻是小道而已,隻要是凡間練武之人,有一定的內勁修為,便可掌握此種技巧。
楊舟身為修士,想做到隱藏自己的聲音的辦法自然很多,但在盡量隱晦的使用靈力前提下,也隻好采用這種逼音成線的方法了。
花公子一怔,眼神之中出現了片刻的迷茫之色,似乎是喝的有些斷片兒了。
“楊兄,不必驚慌。花某今日的確不是來跟楊兄喝酒談天的,倒是多謝楊兄提醒,否則花某可就真的忘了。”
花公子拱了拱手,亦是逼音成線,眼皮耷拉,眼神迷離,一副即將醉夢的樣子。
不過,此人還記得逼音成線,自然沒有那麼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