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安晨是這個世界最聰明的人,那麼在她愛上季冬軒的那一瞬間開始,她就注定成了最笨的那個。
看著鏡子裏那張原本白皙此刻卻被水熏得通紅的臉,她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就這樣一張不夠美麗的臉蛋,哪能跟他那些軟玉溫香的紅顏知己相比啊!說到他的紅顏知己她還真覺得慚愧,沿著頸部往下,自己該凸的地方沒有想象中的凸,該凹的地方也凹得不明顯。
這麼想想,這一年多的時間還真是有些委屈他了。
思緒神遊,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才讓她頓時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好像在浴室待了太久的時間,當務之急就是找睡袍。“剛剛明明是帶進來了的,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安晨睜大眼睛又掃視了整個浴室一遍,連角落都沒有放過,可還是沒有把她那件淡藍色的睡袍給找出來,反而是專屬於季冬軒的那件乳白色的睡袍卻大大方方地掛在那裏。
他特別鍾愛一款有著薄荷味道的沐浴露,具體是什麼牌子她倒是沒怎麼注意,所以不管是他的睡袍還是別的衣服上,都帶著淡淡的薄荷味。她對薄荷的感覺談不上喜歡,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討厭。她記得顏曉曉倒是挺喜歡薄荷味的牙膏,說薄荷可以給人帶來清新的感覺。她曾半信半疑地試了一回,結果居然弄得她那一整天的情緒都不是很高,所以就更不喜歡薄荷味了。
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在季冬軒身上聞到薄荷味的時候以為自己會惡心到想吐,但是結果卻沒有,現在好像還有點喜歡上那種味道了。
“那個……我的睡袍!”話還沒有說完,季冬軒就拿著睡袍出現在她的麵前。
“謝謝!”接過睡袍,安晨很有禮貌地說了聲,正欲關門時某人卻硬是推開,繼而關上。
剛出浴的美人兒,季冬軒怎麼可能錯過呢?
“季冬軒,你幹什麼?”雖然已經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一年多的時間,不過她還是不太習慣把這個樣子的自己放在一個男人麵前。
“給你送睡袍!”那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把她的不滿直接忽略掉。
“好了,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安晨閉了閉眼睛,屏住呼吸,拿著睡袍的手緊了緊,身子依舊是背對著他,透露出她此刻的心情,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控製住不斷向上冒的火氣。
“真生氣了?”溫熱的呼吸漸漸靠近,安晨來不及反應就被緊緊擁住了。
這帶有磁性的聲音真夠要命的!
安晨感覺自己開始有些墮落了,曾經以為隻有石岩的聲音才會讓她有心跳加速的感覺,但是現在加速的心跳那麼真實,她騙不了自己。
“曉月,我愛你……”這是一年多以來每次高潮的時候他必然會說的話,任何時候都不會有意外。而身下的她隻有閉著眼睛,默默地配合著他的想象。或許是她太貪心了,竟然開始想著有一天他也會這樣叫自己的名字。
要他這樣做是不可能的,她知道,其實更準確地說是早在結婚的前一天她心裏就已經知道了。他們不過是邂逅在奢華糜爛的燈紅酒綠中的陌生人。那天,她失去了今生的摯愛,而他,亦如此。他們均是帶著心傷的可憐人,不是新郎的他,為她卸下白紗,陪著她入了洞房。
他說:不如我們結婚吧。
她說:可是,我們並不相愛。
他說:因為不相愛,所以才結婚,那樣心才不會傷。
正因為不相愛,所以才結婚,那樣心才不會傷。
當初想要的不過如此,可隔了一年多之後,重拾記憶卻猛然發現一切的一切並不真的如此,至少不會單純的這麼簡單。
有些失落地跌坐在柔軟的大床上,席夢思的一邊已經明顯凹了下去。
世界這麼大,我隻要一張床的空間,這要求不過分吧?
這話是沒錯,可是有人就是這麼地霸道!
“今晚不出去?”鑽出被窩,看著在自己身邊躺下的人。
說完才覺得有些不妥,雖然這一年多來他留在這裏過夜的次數少得可憐,可是大半夜的慫恿自己的丈夫出去會現在已經被降級為情人的前女友的妻子,估計這世界上找不出來第二個了吧?安晨覺得自己開始有些不正常了。
季冬軒沒有說話,隻是轉過頭看了看她,如黑珍珠般的眸子閃了閃,繼而臉朝上,對著天花板,閉上了眼睛。
“真沒勁,不說就不說,有什麼大不了的……”安晨嘀咕著轉過身繼續睡覺。通常隻有兩種情況他才會在這裏過夜:第一種就是跟他那位吵架了,人家不理他;第二種就是現在那位並不在本市,沒有辦法,不然不管多晚多累他都會過那邊去的。也正因為如此,安晨已經漸漸習慣了一個人睡,突然之間多出一個人倒讓她覺得有些不習慣。
安晨的聲音不大,但是他卻聽得清清楚楚。
這女人,原來也會為自己吃醋了。抿嘴時的笑容她沒有看見,所以她不知道他笑得很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