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冬軒仍舊沒有回來,電話也聯係不上,她打電話到季家去問過,但得到的回答仍舊沒有變。現在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在幹些什麼。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但是眼下卻容不得她有時間去想這些事。董事會早在今天上午就結束了,也的確討論出一套方案來了,不過因為沒有總裁的親筆簽名,所以不敢貿然實施。
中午下班還沒來得及吃午飯,安晨就拿著董事會上討論出來的那套方案驅車去了季家。季冬軒不在,事情總還是要解決的。季少天是季冬軒的父親,再加上早些年也在商場上打滾過,關於商業的那些潛規則總還是有一定的了解,所以,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請他老人家出麵做個決定。
“你是季家的媳婦,冬軒不在,你有權決定金瑞大大小小的事務,沒必要來征求我這個老頭子的意見。”
“爸……”
“不要叫我爸,我不是你爸。”季少天嗬斥道,轉而上樓,進了書房。安晨望著他的背影,心裏有些酸澀。
他是她的公公沒錯,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承認過她,原因她心裏有數,不過當初她倒是沒想那麼多,以為時間久了或許他就會慢慢接受她了,可是如今他還是沒有接受她。安晨歎了一口氣,撿起地上零零散散的紙張裝進袋子裏才起身離開。
時間並不隻是用來衝淡回憶的,有時候也會讓某些東西在心裏深深地紮上根,抹也抹不掉。季少天始終都不接受像她這樣一個兒媳婦,認為她要家世沒家世,要相貌也沒相貌,更重要的是還不是清白之身。她知道小說和電視劇的一些情節都是這樣的,名門望族最在乎的是家世和聲譽,一個不清不白的人進了門就像給他們的家族抹了黑一樣,傳言連祖墳上都冒著黑煙以表示不滿。到底是不是這麼一回事安晨倒還真是不知道,不過從他們家人對她的態度來看,就算不是,也改變不了他們的世俗看法。
此時此刻她是打心底想要感謝季冬軒的,當初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他才會帶著她搬出來住,還說:“不管你們接不接受她,安晨她都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既然你們不喜歡她,那我們搬出去住,不會讓你們天天看著她礙眼的。”就這樣,他們一直住在現在的房子裏,那裏才是他們真正的家。而她,跟季家那邊的人也很少有聯係,除非是迫不得已,季冬軒才會帶著她回去住上一晚。
手機響的時候安晨還沒有回到公司,她向來不喜歡在開車的時候接電話,於是隻好將車開到路邊,確定停好之後才按下接聽鍵。
“安晨,你在哪?”
是季冬軒,是他打來的電話。
聽到久違的聲音竟讓她眼角有些濕潤,偽裝的堅強似乎也在瞬間崩塌。季冬軒感覺到電話那邊有些不對勁兒,便將聲音提高了些。“季冬軒,你想嚇死我啊?”她的確是被嚇了一大跳,到現在她的耳朵還在嗡嗡地響。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她語氣裏有些抱怨。季冬軒笑了笑,“這個樣子可不是堂堂金瑞設計總監該有的樣子。”知道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安晨也賭氣似的回道,“那你說該是什麼樣子的?”
“具體什麼樣子不好說,不過至少不會是像現在這樣一副怨婦的樣子。”
“你說誰怨婦來著,誰像怨婦了……”說著說著眼淚就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了,她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沒用了,以前跟石岩在一起的時候也不見得會這麼黏,現在年紀越大反而越來越依戀男人了。
本以為季冬軒回來了,度假村的事情也會迎刃而解,可沒想到還是一團糟,甚至比他回來之前還要更糟。剛回來的第二天他就被遇難者家屬堵在公司門口,保安想出來解圍,但是被季冬軒製止了。家屬們哭得天昏地暗,早就引來路人的圍觀,加上正值上班高峰期,圍觀看熱鬧的人無數,用強的隻會引起公憤,到時候事情就更難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