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真的有了他的孩子……就在那年的夏天,他妻子生的孩子出了車禍,他因此得知,這幾年以來,他竟是在幫別人養孩子……他痛苦,他難受,他無助,他在她麵前哭了,一個大男人當著一個女人的麵哭得撕心裂肺。陸香雲猶豫了,她不忍心看到他這樣,於是她握著他的手,輕輕地放在她微凸的肚子上,“少天,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孩子,我們的孩子……”
香雲,謝謝你。他說。
香雲,我會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的。他說。
香雲,她走了,我親手把她跟那個賤種趕出了季家。他說。
香雲,她帶著孩子回到了那個人的身邊,她真的走了。他說。
……
香雲,你嫁給我吧!他說。
那時候,被他趕出家門的那個前妻生命垂危躺在醫院裏,石墨靜靜地守在她的身邊,而就在陸香雲正式進季家大門的那天,她走了,也帶著他的愛去了另一個國度。這是陸香雲後來幫他整理書房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那封沒有寄出去的信。
那封信很長很長,密密麻麻的,從她被趕出季家之後到她去世,幾乎每一天,都有他對她深深的思念和愛。
你走了,我的心也死了!
這是信上結尾處的最後一句話,標注的時間正是她去世的那一天。
她走了,所以他的心也跟著死了。
她在你心裏,你的心裏全是她,那我呢?我在哪?她死了讓你惦記她一輩子,那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也惦記我,哪怕隻有一秒?她那樣想,也那樣做了。不過她沒有那麼幸運,沒有死成,卻意外地被綁架了……浮現在腦海的記憶一幕一幕,那麼清晰,那麼痛!
季少天在書房一直待到半夜才回臥室,陸香雲背對著他,眼角濕漉漉的。
阿昱其實也是一個很健談的人,這是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之後安晨得出來的結論。之前他一直叫她“安小姐”,現在已經改叫“晨姐”了。
“晨姐,為什麼你隻喝拿鐵,而且隻加半勺糖?”阿昱很是鬱悶地問。
到現在為止他已經給她換了不下九杯咖啡了,終於被磨得沒有了耐心。
安晨很享受地抿了一口,“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意義,隻是習慣了而已。”
“看來習慣真的是很可怕。”他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在安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可怕嗎?我可不覺得這是件不好的事情。”
“我知道你能講出一大堆的理由,不過我立場堅定著呢,絕對不會被你說動的。”
安晨好笑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會說一大堆,又怎麼知道自己一定不會被我說服?”
“因為你是律師啊。做律師這一行的最愛搗鼓這樣的事情了,有的沒的都能被你們劈裏啪啦地說出一大堆的道理來。你們常常是先把當事人弄得稀裏糊塗的,再天花亂墜地說上一通,最後當事人也找不著東南西北的時候,你們就會像牽牛那樣牽著他們的鼻子走。”
“我是律師這你都知道?”
“別以為幹我們這一行的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懂,其實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很多……”
“這就是你家少爺為什麼不待見你家老爺的原因?”
阿昱垂下眼皮,“其實少爺他也挺不容易的,看得出來他也不想要這樣。”
還真是不容易,跟演電影一樣。
“那你家少爺是準備離婚把他兒子接回家嘍?我說的是季家。”她怕他沒聽明白,特意強調了一下。電影裏常常也是這麼演來著,既合情又合理,正當她這麼想著的時候,卻聽到了阿昱的一聲歎息,“本來一切就該是這樣自然而然的,可是晨姐你知道嗎,我家少爺好像真的喜歡上那個女孩了,確切地說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