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這三個人的血都和他相吻合。”
聽到大家的歡呼,葉青彤露出笑容。
雖然她那張小臉上都是汗,混雜著沒有好好休息的疲憊,怎麼看都沒有之前的優雅美麗,許有臻卻覺得這笑容如同陽光,穿破層層疊疊的烏雲,直接照射到了自己的心裏。
在那抹恍惚中,許有臻聽見葉青彤對小魏說。“好了,現在我數‘一、二、三——’你把匕首拔出來,然後迅速紮針止血,我們開始縫合傷口。”
她手上的手術刀,如同她的人一般,閃閃發亮。
第47章 巧詐
傍晚時分,丁少尉看著兵衛送來的一碗米,一碗素菜,大葉茶,皺著眉著拿起了筷子。
這樣的粗茶淡飯,他實在是吃不下,但中午隻說了句飯菜無味,不好吃,外麵的人就立馬把飯菜全部收走,害得他一直餓到了晚上。
他實在沒心勁再餓下去。
吃完之後,他就躺在床上,無聊地犯困,想著如何出去,讓人給叔叔報個信,好解救他出去。
從早晨被押回房間,連他上廁所都有兩個人陪著,那些平日裏見了他點頭哈腰的兵衛們,像把耳朵塞住了一樣,不管他說什麼,都不回應。
正要迷糊的時候,外邊傳來低低地說笑聲,像是換班來的兵衛們正和門前的這兩個絮叨說笑,聽他們時而高時而低的聲音,神秘兮兮的樣子,可想而知是在傳什麼小道消息。
丁少尉豎起了耳朵,嘴上卻故意發出沉睡的鼾聲。
也許這些人說的話對他半句也沒用,但這一天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他實在悶壞了,就對什麼話都起了三分興趣。
“……那個女軍醫,肯定和瘦子他們是一夥的,聽說還抽了她自個的血,要不是自己人,她怎麼舍得?”
“不對,我聽說啊……醫生就是治病救人,不管好人壞人,都得救……血流成那樣,她都救過來了,那是個女菩薩。”
瘦子!女軍醫!難道那個瘦猴竟然真被女軍醫救活了?
丁少尉頓時心裏翻江倒海一般,覺得心都要跳到喉嚨裏了一般,他不由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外麵的聲音更小了,“……不光是瘦子,還有馬六他們,女軍醫說今天給他們喝什麼半夏湯,估計明個一早,他們倆就能說話。”
“真的假的?”有個兵衛表示懷疑,“……都燒成那樣了,還能說話?”
“肯定是真的,就那個瘦子,不都說活不成了嗎?……活過來了,還能說話。”
“你們說,瘦子會招供不?”
“那還用說?女軍醫對他可有救命之恩……他不也說了嗎,等傷口好了,確定自己死不了,他就把全部事情……。”
“噓——別說了,小心裏麵聽到了。”
“沒聽到那呼嚕聲嗎?……豬一樣,能聽到……?”話雖如此,兵衛們的聲音卻到底低了下去,任憑丁少尉怎麼聽,也聽不到什麼有用的話了。
心頭猶如擂鼓一般轟鳴,丁少尉慢慢的吐口氣,強壓心神。
如果瘦子指證他,還可以說被許有臻借醫治買通證人,馬六他們再指證,做為這個補給站的負責人,他無論如何都難辭其咎。
隻要馬六他們開不了口,有叔叔的周旋,他不過是換個地方,東山再起。
隻有死人才能夠叫人放心,隻有死人再也不會開口。
沒有實證,許有臻再認定是他幹的,也拿他沒辦法。
等到許有臻倒台那日,就是他登上參議一職的時候,他篤信,那些人,需要他在那個位置上,甚至更高的位置。
他得鋌而走險。
畢竟是兵營裏的長官,丁少尉還是有些自己的門路,他借小解之際,打暈了陪著的那兩個人,在夜裏四五點,人睡得最沉的時候,摸到了馬六他們的病房裏。
借著月光,他看著兩張皮肉已經燒傷,看不出原來模樣的臉,半分猶豫都沒有,拿起靠自己近的一張床上的枕頭就捂了上去。
這張床上的臉,從輪廓上看,依稀是馬六的樣子,他死命地抓著丁少尉的手腕,不住的搖頭,“嗚嗚——”地嗚咽,像是在哀求他放手!
黑夜裏,月光影影綽綽照在屋子裏,丁少尉隱約能看到馬六那雙驚恐的眼睛,他咬了咬牙,依舊狠絕地堅定地按了下去,旁邊還有一個人等著他處理,他可不能心軟。
就在他感覺到枕頭下的人已經漸漸沒有力氣掙紮的時候,屋子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呼啦啦進來一堆人,按亮了燈,一時間屋子裏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丁少尉下意識地用手擋住了眼睛。
許有臻揮了揮手,等屋子裏安靜下來後,問道:“怎麼,你還打算再殺他一次嗎?”
一向口若懸河的丁少尉支支吾吾,“我,我——我隻是想來,想來探望一下他們,對,我是來看看他們病情的,做為長官,關心下屬理所應當。”
聽丁少尉死到臨著還如此嘴硬,床上的人跳下了床,“你胡說,那有探望人用枕頭捂的?今個若真是馬六他們躺在這兒,還有命在嗎?丁利康,你好狠毒,他們被燒成這樣你竟然還不肯放過!如今這麼多人看見,你還想抵賴?做夢,就是告到總理那裏,兄弟們也不會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