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傾訴的女子。
仿佛春夢一般了無痕跡。
葉青彤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行了,知道你齊二少爺有章程,可你要剁了那人的手,我姐她能依嘛?我們借你的名頭,能壓他一時,還能壓他一世?有哪個男人,肯被媳婦家裏踩在腳下的?他就算怕了,可也不會愛我姐,那可不成。先不勞你齊少爺動手,等我出馬搞不定了再動你這尊大神。”
儼然又是火車站台上那個任性驕縱的大小姐,看不到半點那日安靜傾聽齊彬訴說時的影子。
齊彬搖了搖頭,“隨你,你們女人的心,就是海底針,看不明白,要我說,就該跺了他的手,或者去勢,免得他再沾花惹草的。”
金玉顏則不滿地嘟嘴道:“什麼叫女人,我們還是女孩子,被你都叫老了。”
葉青彤笑著說:“要真那樣,全天下的男人,沒幾個能有好手好腳了,就是齊少爺你,也不會深情終老。”
“我要是成了家,自當從一而終。結婚前玩玩,那叫增長見識。”齊彬然後扔下一句,“要不,怎麼能知道你們連女人、女孩這樣一字之差也要計較,真是那句老話,‘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他把外套搭在手上,施施然走了。
來接他的司機連忙拿了行李跟上。
金玉顏跺跺腳,“這個人,還真是,人家說不用他的車,就真相信呀?表哥也是,不拍個電報叫人來接咱們,這天色已晚,咱們今個就算走到天明,也走不到飯店。”
許有臻表情不變,“段副官一會兒就過來,你要想坐齊少爺的車,喊他一聲還來得及。”
金玉顏張大嘴,吃驚地說:“可你剛才說黃家會來人接咱們的,我以為,既然黃家是假的,那來接的人也是假的。”
許有臻淡淡地說:“段副官就是黃家的人。”
金玉顏擰了擰身子,“表哥,你好壞,捉弄人家。”
許有臻不理她,已經轉身向火車站口走去。
段副官接了他們,其他隨從仍然照他們的裝扮,有叫黃包車,有搭電車,有乘了私家車的,三三兩兩離開。
見留在原地的金玉顏有些尷尬,葉青彤拉了拉她,“走吧,別和冷麵人計較。你真打算和我們一起去飯店,不去你哥嫂那裏住著?”
共過一段旅程,金玉顏也不瞞著葉青彤,點了點頭,“嗯,你不知道,我嫂子那個人勢利的很,從前在家裏住,她沒少指桑罵槐嫌我花了家裏的錢,我父母受不了她,都搬回了鄉下了,我也一直都在學校寄宿,連讀省裏的學校,都是我哥偷偷給塞的錢。雖說這次是我哥想我幫著管一下家事,她那個人,怎麼肯放權?我還是和你們一起住在飯店裏,看看情況再說。”
她看了看葉青彤,嬌聲哀求道:“表姐,你不會反悔了吧?你放心,我到飯店裏,絕不給你們找麻煩。”
“我反悔什麼呀,掏錢的人又不是我,有你在,我還有個伴呢,走吧。”葉青彤知道除開那一層緣由,金玉顏想住在飯店裏,主要還是為著許有臻,但她已經決定放棄,所以就無視自己內心的悸動,大方地讓金玉顏靠近許有臻。
甚至,她有些天真的認為,如果許有臻和金玉顏能有所發展,她自個也就能真正死心了。
坐在車上,許有臻一直在沉思,對後座兩個女孩嘻嘻哈哈說笑充耳不聞。
他這次之所以會來太原,是應山西省督軍嚴百川之請,來查太原的稅銀,同時,梳理太原到金陵的軍火運輸。
嚴百川是個能人,他在清末山西當局建立的山西機器局(主要是修理槍械)的基礎上,不斷改造擴建,將太原兵工廠發展成為擁有近二十個分廠,兩萬來人,四千餘部機器和專用設備,能夠生產輕重炮、迫擊炮、步槍、機槍、衝鋒槍以及數量巨大的各種炮彈、子彈,係統而又配套的軍火企業。
太原兵工廠的規模和生產能力,與當時國內最大的漢陽兵工廠、沈陽兵工廠已經成三足鼎立之勢,所生產的彈藥不僅能滿足自己軍隊的需求,也成為嚴百川拉攏和要挾其他軍閥勢力的重要工具。
由於彈藥充足,晉軍的官兵在打靶時,一律用實彈。這種氣派,當時在全**隊中絕無僅有。
南地政府能夠所向披靡,順利成立,除了許有臻驍勇善戰,叱吒風雲外,還有個很大原因是得益於晉軍的援助。
這樣的人,雖然為總理所用,卻有功高震主之嫌,許有臻知道,總理的意思,是希望他能娶嚴百川的女兒,通過聯姻的方式,完全將晉軍融入南地政府。
誰都知道,嚴百川有五個兒子,卻隻有一個女兒,疼得如珠似寶,甚至曾經誇口,要將一半晉軍做為給女兒的嫁妝陪嫁,以保他女兒一世平安順意。
而且,他五個兒子,無一人從軍從政,也就是說,如果許有臻娶了嚴百川的女兒,將來山西的地盤,也就交到了許家的手裏,不再是尾大不掉,坐鎮一方的土皇帝。
對於當權派而言,武器彈藥是關鍵,得晉軍,得天下,許有臻若是能成為嚴百川的女婿,完全將晉軍收納旗下,那真是強強聯手,南地無異於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