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有些猙獰:“你從哪裏聽說的,是不是向井軍吉有這樣的猜測,讓你來試探我?”
葉青彤一動不動,任他將自己的呼吸一點點奪走,仿佛告訴他,如果你不相信我,那麼,就殺了我吧!
許有臻頹然地鬆開了手,“你最好沒有騙我,如果讓我發現你騙了我,彤彤,我絕不會再對你手軟。”
等許有臻鬆馳下來葉青彤才說:“是我自己猜的,以我對你的了解,你絕對不可能投向日本人。向井還曾經試探過我,你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轉變,我說,也許你認為:隻有自己變得更強大,讓日本人足夠重視的時候,你才能夠有資格談條件問他要回我,血刃我報仇,我不知道他相信了沒有,但後來聽說,你借的巨款,有了著落。”
說到這個,許有臻痛楚地皺了皺眉,“是,最終他們信了,代價是我破壞了革命軍在金陵的多個據點,我用友軍的鮮血,換取了敵軍的信任,取得了他們資助巨款,我今日的官位,是踩著很多人白骨壘成的人梯爬上來的。”
“你這樣,是為了救更多的人,更好的和日本人抗衡。”葉青彤不知道如何安慰他,隻一下一下地輕撫他的後背。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仍然要告訴你,爸不是我殺的,許家有他們的人,那一晚,他們用弩弓將偷來的匕首當羽箭射進了爸的後背,然後又救走了我,故意讓你誤會。阿臻,希望你像我相信你一樣相信我,不管別人說什麼,你都要相信,我和你一樣,都在為我們的國家,為我們的理想努力。”
“顧子信是沐耀明出賣的,日本人控製我,是想我幫他們用病菌做生化武器。我在這裏呆了一個晚上,如果沐耀明回去報告向井,日本人就會知道,我們的投誠是假的,你和我,都難逃一死。阿臻,既然你信我了,就放我走吧。”葉想忍著疼痛想下床。
“別動,你受了傷,得養幾天。”許有臻按住她。
“隻是皮外傷罷了,這兩日,我是趁著向井去東北考察他的細菌試驗基地出來的,如果他回來,被沐耀明搶先一步在他跟前說些什麼,他會起疑心的。”
“金玉顏和齊彬昨晚就被送進了醫院,需要住院,但沒有生命危險,你不用擔心他們。沐耀明被我打暈,關在曹家的地牢裏,他沒看見我,隻怕這會兒,他還以為是曹天潤幹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都別想了,好好考慮考慮咱們的將來。”
許有臻反手將葉青彤拉入懷中,嘻皮笑臉道:“你是我的老婆,不是向井的,你這麼急著回去找他,我可很難相信你。”
葉青彤推開了他,“阿臻,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在日本人占據的土地上,我們沒有未來。覆巢之下無完卵,如今之際,萬不能讓日本人疑心你我已經和好,我們互相仇視,他們才會放心。”
“不,我不管,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抱你,你是我老婆,你要盡夫妻義務。”許有臻耍賴,他輕而易舉地將葉青彤壓在身下,“你說,還有什麼事情沒告訴過我?通通都交待,讓我好好懲罰懲罰你,白白讓我怨恨了這麼長的時間。”
葉青彤啼笑皆非,許有臻就這麼輕易地相信了她,還是他根本就已經知道了自己不是殺人凶手,故意裝神弄鬼戲弄於她?
她抓住許有臻亂摸的手,“你並不是個容易被別人三言兩語就勸服的人,阿臻,告訴我,你怎麼知道的?”
“段副官——”許有臻一邊用自己嘴去堵她的唇,一邊含糊其辭,“他在看守所裏,被日本人的酷刑折磨不過……就投了日本人,那晚你被沐耀明救走……小四窮追不舍,被他拖住開槍打死,那傷口是被手槍近距離打中的……小四的身手,除了熟人很少人能離他那麼近,我就有些疑心,後來,設了個套讓他鑽……他就供了出來。”
“你殺了他?”
“沒有,我讓他將功贖罪,給假情報給日本人,所以日本人才會相信了我。然後在一場戰事中,斷了他一條胳膊,讓他假死,把他送出去了。”說話間,許有臻已經脫掉了葉青彤的上衣。
“哼,你對別人都好心,給他們機會改正,偏偏對我那麼心狠,那個晚上,你說的話好絕情……”葉青彤伸出拳頭猛捶許有臻,“你既然知道了,這麼久為什麼都不來找我?昨天在山道上看見你坐在軍車裏,我還以為自己看錯。”
“我不能去找你,去找你,就意味著要暴露段副官,要中斷從日本人手裏套錢的計劃。甚至,我知道你每個月在暗處瞧我,也不敢和你說一句話。昨天在山道上碰見你,險些以為自己看錯,好在我讓司機掉頭,跟著你們,這才救下了你。”
“你說過,人性是很複雜的,壞人也有善的一麵,就像沐耀明那麼壞,可他對紫蘇卻始終存著顧念之情,段副官曾隨我出生入死,他會被日本人逮住,也是因為我的緣故,雖然他殺了小四,但我想,還是應該給他個機會。畢竟,逢此亂世,人人都不可能潔白無詬。我的手上,何嚐不是沾滿了鮮血,死在我手裏的人,也不敢說個個都是死有餘辜……”
“就是沐耀明,做了那麼多的壞事,可連顧子信都說,先別殺他,留著他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