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夜劉全欲托付女兒一事,還未曾給他答複,便問:“你們呢?日後有何打算?”
劉全聽韋臻的語氣,已知他不願留下珍珍,其實也不欲與女兒分離,答道:“恩公不用管我們,我們父女能逃得過這一劫,是命,逃不過,也是命。”
韋臻本打算給他們一筆錢,再派兩名侍衛護送到安全之處,讓他們自行謀生或是投親靠友,但回想來的路上沿途都有盜賊,再往南下又是旱災饑荒,就算能把他們送到京城,大約也不乏惡少歹徒,天下之大,這父女倆孤苦伶仃,竟無處可去!韋臻自十八歲即位,至今已有八年,雖然不能相比古來的盛世明君,但自認法紀尚嚴明,未想到治下會混亂如此!微服出宮不過幾日,日日都讓他震驚。這時竟有些茫然,就算所有的錯都在臣下,但自己身處廟堂之高,難道就任其所為?劉全見韋臻沉吟不語,以為是自己讓他為難,忙道:“多謝恩公屢
次援手,大恩大德小人無以為報,隻有日日為恩公祈福,願恩公一生平安!小人這就別過了!”拉著珍珍便要往外走。
“等等,”韋臻叫住二人,“我們也正要出城南下,不如你們先和我一起走吧!”
顧不得用早飯,韋臻一行上了馬車,韋臻仍是與莫愁同車,劉全父女另安排了一輛,將貨物搬到其餘兩輛車上。馬車隊剛出了客棧的院門,忽然門外大街一頭跑來一群衙役,手中持著鐵鐐木棒,高叫著:“休得放跑了人犯!”很快衙役衝到麵前,將馬車團團圍住。
韋臻跳下車來,道:“你們要捉誰?”
為首的捕頭仔細地上下打量了韋臻一陣,麵色一沉,道:“捉的就是你!唆使隨從毆傷良民,快隨我去見官!”
韋臻怒極反笑:“良民?強搶民女、恃眾行凶的良民?這縣衙是薛貴開的麼?”
捕頭喝道:“休得羅嗦,給我拿下!”一揮手,眾衙役便要上來抓人。
韋臻是什麼人?雖惱怒官府黑白顛倒,但豈能隨這些人去見官。轉身徑直上了車,侍衛已在張冶的指揮下分為兩部分,張冶帶幾人留下殿後,其餘侍衛仍護送韋臻出城。剛到城門,又有一隊衙役趕來,喝道:“速速關門,捉拿逃犯!”馬車剛快馬加鞭衝過護城河,吊橋便即拉起。跑了兩三裏,從另一邊出城的張冶等也趕來彙合,稟道:“後麵的人已騎馬追來,主子怕不能再坐車了。”
正文 18 思過(1)
18 思過(1)
隨從將韋臻的寶馬“旋風”牽過來,韋臻抱著莫愁上了馬,雙腿一夾,跨下駿馬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侍衛也拉了劉全父女上了馬,那幾輛華麗馬車連同車上裝的綢緞古玩等貨物都隻好棄之不顧。奔了一段,莫愁回頭,遠遠地望見追兵果然被那幾輛馬車吸引住了,下了馬上車翻檢,不再追趕。莫愁嘻嘻一笑,韋臻敲了她一下,“這什麼時候,你還笑!”
莫愁道:“以前隻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不知道有錢也能使狗回頭,隻可惜了主子那些寶貝成了肉包子打狗。”
眾人狂奔了兩三個時辰,離開趙縣已有百許裏,估計後麵再不會追來。騎馬奔入一處山林,韋臻令停下來休息一會。等下了馬靠在路邊的樹下坐了,才發現隨從個個都是汗流浹背,狼狽不堪,劉全父女更是麵色發白,驚魂不定。韋臻顧不得去想如何收拾薛貴等人,那趙縣捉不住人,肯定會通知沿途郡縣搜查追捕,這樣子怕是不能再去集鎮城市投宿客棧旅店了。自己貴為天子,今日卻被屬下的官吏追得四處逃竄,惶惶如喪家之犬,沒想到竟會有這樣一天!韋臻隻得苦笑,但這麼多人又該往何處去?總不能日日在野外餐風露宿。歎一口氣,若不是自己僅僅是微服私訪,過幾日就得回宮,怕也得逼上梁山,落草為寇了。喚過張冶來,令他到附近打探下,這是什麼地方,看能否找到落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