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夜……”
“嗯?”他淡淡回應。
“我渾身沒感覺……怎麼回事……身體像是沒了一樣,隻有腦袋浮在空中……”
“是,曦小姐傷勢頗重,在下已為曦小姐布施止血麻痹咒,好進行包紮。”
我含糊地應聲,似倦非困,隨著他走路的起伏撐住沉重腦袋思慮半晌,心想,我這是回來了麼,疑惑開口道:“……龍神……呢?”
“已經離開。”
我嗓子裏擠出一聲嘶啞破碎的笑來,“哎嘿……被我……打跑了……?”
“是。”
我嘚瑟了,想笑出聲,可惜嗓子啞了,滿喉血腥味兒幾乎充斥腦門,如若青夜不下麻痹咒我大概不是失血而亡定是痛死的。
他又走了一陣,眼見要到蒼嘯宮,我忽然隱約想起什麼,喃喃道:“……我記得……最後我打不動了,龍神要殺我……怎麼可能就被我趕跑了呢……?”
“……”
“是青夜……做的嗎……?”
“……不是。”
我提起的心又緩緩放下,安穩閉上眼睛,明明被施下麻痹咒,我卻能依舊感受到青夜肩背的安穩溫暖。
“也對……青夜你就是個會一點兒法術會一點兒身手的凡人,怎麼可能……對抗的了龍神……一定是我……趕跑的。”
回了宮中太醫在我房裏忙活了一天,我又昏迷一夜便有好轉,自小打打殺殺到達這點兒傷還是架得住的。
翌日我全身纏滿繃帶被娘親從首到腳罵了個狗血淋頭,無非又闖禍亂來捅簍子不要命,又把從我出生起捅過的簍子一件一件拎出來絮絮叨叨說了一通,初九在旁一副受到了驚嚇的表情,“伏曦小姐,你原來惹過這麼多麻煩,誠惶誠恐,初九真真佩服之至。”
我一眼橫過去,“初九,你再說等我好了就打爆你的頭。”
“曦兒。”娘親製止我,“你大了,這麼大的姑娘家別成天小孩子氣,雖為王女也不可打打殺殺,心性該好生收斂些,王女該有王女的樣子,莫日後鑄下大錯悔過不及,那時就晚了。”
“好好好,是是是,娘親說的最對了。”我趕緊低頭認錯,“曦兒還不是想給娘親賀壽,曦兒心裏想的是孝順娘親嘛,娘親別生氣啦。”
“你這孩子,從小就這副德行,日後也不知誰來管教你。”娘親歎了一聲便轉身出房了,我撇撇嘴轉頭問初九,“青夜呢?”
“他不在宮中。”
“那他去哪兒了?”我微微蹙眉,“我記得他也受傷了。”
那晚他背我回家時,在夜色中我聞到屬於凡人的血腥味。
初九行了一禮,“初九不知。”
我哼哼,翻身睡去。
夜裏傷口長肉,癢。
我睡得迷迷糊糊不太安穩,忽然有溫暖的觸點,輕輕落在我額頭上。
是手指。
我睜開眼,借窗外的宮燈我朦朧看見坐在床邊的身影,如漆黑的礁石。
熟悉的,即便過了七百年所有魔族無法辯得,我依舊識出的凡人味道。
“青夜?”
我起身點燈,床頭燭火暈黃,映出二人與牆壁上影影綽綽。
圓韻燭光將青夜的麵龐勾勒得輪廓分明,他收了長長手指坐在床邊靜靜注視我,黑眸一如我初次見他閃爍繁星,隻不過少了淩厲,添出柔和。
對於青夜深夜造訪我委實有些……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