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清月,夢醒不會再難過了。
嘉蘭泰取走我的心傷,我取走她的微雨霜陽,也不失為一個買賣。
我睡醒時,外麵的雨停了,大好的陽光照耀在幹裂荒蕪的土地上,寸草不生。
我走到洞口朝外望去,原本一望無際的荒蕪混沌間,忽然一座山遙遙地出現在眼前,青灰色,山腳一個洞口,黑黢黢的。
我和舒子宴出洞朝灰山走去,這山看起來極遠,意外地一炷香時候不到便走到。
洞愈深,越發寒冷,一路破掉結界深入,盡頭竟是一件偌大冰室,四壁突起的冰晶如一把把插在冰壁上雪白閃閃的光劍,折射出繽紛絢麗的色澤。
冰室中心,一具冰棺槨靜靜躺著。
我走進冰室,地麵已經結起冰毛刺,想來已經有很久無人進入了。我走了一圈除了這棺槨未發現甚,可此處又是灰山盡頭,不禁幾分訝異地瞧著棺槨道:“難不成這個是微雨霜陽?”
舒子宴慢慢走近冰棺槨,垂眸凝滯不言。
我也走近,目光透過冰棺蓋心裏震了一震,裏麵躺的是個女人。
她臉上戴著一張金色花紋麵具,可我依舊能感覺到,她是個很美很美的女人,身上穿件紅裙,花紋與刺繡經過千萬年時光已經剝離了顏色,模糊不堪,隻不過紅依舊鮮豔端華,包裹住她的身子,令人難以挪開目光。
我站在棺槨前,一時間恍如隔世。
這是……夢裏的女人。
看不清臉,但我確信,這是夢裏麵那個哭泣的女子。
“她是嘉蘭泰?”我低頭瞧著女子,問。
“不。”舒子宴道,“嘉蘭泰形體已殞滅。”
“那是誰將她葬在這裏的呢?”我手指拂過冰麵喃喃,“能將嘉蘭泰幻境為自己所用,將她置於幻境中心,將這裏作為她的墳塚,一定是將她放在心尖尖上頭的人罷……”我怔了一怔,腦裏浮出陌生幻象,嘴上不禁開口,“是那個男人……?”
夢境裏的白衣男子,是他罷。
大抵是共鳴,我才曉得這些,我不禁對這對男女唏噓一番,究竟是如何的傳說,或許我再也無從得知。
“唔,微雨霜陽是個女人,難不成我把她抬回去?”
舒子宴沒回答,徑直推開了棺蓋。
“喂!”褻瀆死者未免不大好。
他無視我的目光,女屍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襯得紅衣越發詭譎鮮豔。
不知為何,我覺她的身形有點兒熟悉,還未想起是何,他竟然伸手毫不猶豫地探進女屍胸`前的衣襟裏!
我瞠目結舌。
他還有條不紊遊走一番,觸碰到什麼,一停,緩緩抽出,指尖多了一把流蘇金釵,雕工精細,美輪美奐,泛出暗金光色。
“你……你……”我沉浸在方才的震驚中,“你……大色狼……”
舒子宴看神經似的看我一眼,袖裏摸出一張軟帕子將金釵包住,遞過來。
我愣了愣,“這才是微雨霜陽?”
“嗯。”
作者有話要說: 來撒花來收藏~~~
感覺又有新的真相要揭開了啦啦啦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我有點兒跟不上節奏,接過,“謝謝。”
出了山後,天空下起了雨。
一片一片黑雨,如暗鴉的飛羽,那是幻境最後的碎片。
舒子宴折身,一揮袖,身後的山峰轟然崩碎、坍塌。碎石滾滾落下,地動山搖。
依幻境構造,山裏的冰室乃幻境核心,即便幻境外層破碎剝離,殘骸也將護住核心,舒子宴這般將山毀掉,將冰室摧毀埋於亂世之下,即是連核心都將消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