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的事兒我一點也不想摻和,如要回去,無非是再次開啟混沌之陣。線索有二,一是尋個洪荒上神勾搭叫他費大力氣布出混沌之陣送我回去;二是去龍宮尋線索,指不定有甚法子。
誠然,兩者都不靠譜。
誠然,我十有□□難得回去。
我為這淒淒慘慘戚戚無人訴說的悲涼境地在心中自個兒苦楚一番,無可奈何,擠不出幾滴眼淚,索性擼起袖子自謀生路。
這小鎮名為露,我男扮女裝謀個送貨的活兒,每日將蔬菜裝車從臨近的村子裏送到鎮上,不費腦子又輕鬆,包一日三餐。
我在鎮子上優哉遊哉住了十來天,一日剛裝完貨,喘著氣兒地拿水壺猛灌幾口水,突然間腹中翻江倒海,陌生的難受,我沒刹住直接扶著牆角吐了。
吐完後身子發虛,管事兒是個狼族,皮膚黝黑,見了走來擔憂道:“怎的了,可是昨夜偷到廚房裏亂摸東西吃,壞了肚子?”
我靠著牆角緩了一緩,完了現在連狼族都笑我吃得多,擺擺手:“水土不服。”
我本以為此事便罷,結果當天下午送完貨蹲在鋪子門口吃魚,腥味上湧,放下碗筷衝到水池前又吐了。
簡直要將我身子掏空,吐完後我依著池子半晌沒力氣動,映照在水麵上的臉慘白慘白的。
“……”
怎麼回事。
我還沒★
我搖搖頭,啞著嗓子解釋:“這位神仙根本就不認識我,我們才見過一麵,不信你問他。”
泊幽沉默著,平淡空淨的目光漸漸銳利。
“可、可姐姐你之前還說……”阿宴張張嘴巴,砸吧囁嚅。
“那是因為你的主上要殺我,我情急之下瞎說的。”我攤攤手,將他們一望,這裏頭好像就我最坦然,“行啦,送我回青丘吧,我今天的活兒還沒幹完,回晚了主上要扣工錢的。”
月瑢把我一按,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氣得大叫:“你腦袋有問題嗎?”
我瞬間以為是我那個時代裏娘親對我發怒,愣了一愣,月瑢美眸裏要飛出刀子來:“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月瑢上仙這個名字多值錢嗎?你知道要不是帝君來找我,我才不會給你看診!帝君就算了,你還敢質疑我的醫術?”
“呃,不是……”
她戳著我的胸口,咄咄逼人:“你還說你要回去幹活?你知不知道你魔族懷神種意味著什麼?一不小心你就會死掉啊,死得連渣都不剩,我沒嚇唬你你真的會死——喂,我話還沒說完!”
月瑢在我身後又叫又跳,白衣帝君拖著我的手不由分說走出屋子。
天空湛藍,近得仿佛伸手便能觸到雲層。
泊幽將我拉到回廊一邊,廊下池塘,蓮華燁燁,清風吹來荷香,他鬆開手靜默須臾,才道:“月瑢上仙醫術聞名遐邇,不曾出過紕漏。”
我點點頭,等他下文。
這位上神見我沒甚要說的,又過須臾,才終是道出那句話,聲線極低:“……孩子是是誰的?”
他問時,眼中漆黑寂靜,掩不住疏離。
我想了想,抬頭笑起來:“帝君真是說笑了,我還以為帝君對此事心中甚是清明,孩子當然是我自己的。”
我望向開得正好的池麵蓮花,聳聳肩,“是我自己的,”我篤定地重複一遍,“我不過區區小魔,怎可能近帝君的身,帝君至今生無汙點,是月瑢上仙弄錯了。”我微笑說,“她真的弄錯了,我們魔族女人嘛,喜歡四處勾搭,膽子又大,你懂的。”
誠則,我不得不說,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算來,應該是在龍宮的那夜纏綿裏他在我身子裏留下的。
可來了就是來了,我自己的骨肉,我當然歡欣鼓舞地自己來養。
說完後不知是否為我錯覺,泊幽斂起眸,眼中湖泊漣漪結起冰。
我福身作揖,“不打擾帝君,我這便回青丘。”
轉身沒走幾步,啪地被定住。
我在這定身術下使了使勁兒,動彈不得,心裏翻了個白眼。泊幽慢慢走到我麵前,悠悠道:“你何時說真話於本君,何時可走。”
我氣住,曉得這些搪塞不過去,隻有嘴巴能動,“你身為帝君,如今神魔關係緊張,你把我個魔族捆在這兒可覺妥帖?再則,”我哽哽喉嚨,“你又不認識我。”
泊幽將我拎小雞一樣拎起來,往屋裏走去,“現在認識了。”
“……”
泊幽將我丟在月瑢這兒,跟她囑咐幾句,然後自己帶著阿宴回天上。
我死死瞪著他帶阿宴飛天時那白衣翩翩風姿卓約的背影,遠成兩個小黑點,恨不得把他倆從天空幕布上扣下來踩幾腳。
不知他跟我下了什麼法術,我踏不出仙府這門兒,隻得呆在府上悶得慌。鬱鬱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