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都是士兵,來來往往忙得不可開交,看來這鬧事的女人也不俗,我一鼓作氣溜到宮外,便聽龍鳴長嘯,仿佛嘶吼,竄至天際。
這龍鳴……
阿宴?
我心中一驚,阿宴是出事了麼,泊幽即刻動身,想來阿宴是處在險境。我在海城內跟著士兵往外跑,忽然間一隻手從後身來將我拉住,攥進一旁胡同內,捂住我的嘴巴。
胡同極窄,我與這個人幾乎身貼身擠著,龍族士兵從身側呼啦啦跑過。
“找到了嗎?”
“隊長,這一片沒看到!”
“繼續搜!”
海城夜色裏,聽得分外清晰的是我與這個男人的呼吸,我本想拳腳招呼過去,可偏偏光鎖不解,他又壓住我全身動彈不得。
再則,我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到魔息。
是魔族。
他呼吸絲毫不亂,一絲隱約可聞的香,我心想男人身上怎有這般好聞幹淨的香時士兵漸漸遠去,胡同周邊重新恢複寧靜,隻有遙遙遠遠的轟鳴,從幾裏外海麵傳來。
他終於鬆開我,卻沒有放開扣在我手腕上的手。拉著我走出胡同,明珠夜燈照亮他頎長的身材與一身黑鬥篷,我眯眼看去,他大半張臉被一張墨綠滾銀邊的麵具遮住,露出蒼白細尖的下巴。
這個男人仿佛與滄墨潮濕的海中夜色融為一體。
此時他按住我肩膀,道:“你跑這來作甚?”聲線極為磁性。
“你嫌闖的禍還不夠少麼?”他薄唇裏吐出字來,不悅,“族裏頭男性滿足不了你跑這兒來招惹,朝華,莫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我的底線,這是最後一次。”
即便說這般話,這男人也給人斯文的感覺,氣勢泠泠。
正說著他身形一滯,又細細將我看了一遭,停頓道:“你不是她。”他搭在我肩上修長潔白的手指指甲慢慢變長,宛如一把把鋒利的小刀輕劃過我的脖頸,我不禁鯁直脖子,怎穿越後天天被人架脖子,上古的人都很喜歡戳脖子威脅別人嗎。
他拿他長長的爪子在我臉上撓了一陣子,才收去手。
“哦?未有變身施術痕跡,”他輕描淡寫道,“你為魔族,生得如此本來麵容,為何我未見過?”
這人是來尋朝華的,如此想來,心中□□分確信在南海海域鬧事的所謂“女魔”,就是朝華。
我沒想到朝華竟然這麼早就與泊幽相遇了,還是這個時候,我本以為還會晚個幾百年。腦袋一時半刻空白,不知該何去何從。
他遇到了他最喜愛的女人。
我就著被金鎖鏈銬住雙手握住男人搭在我脖頸間的手指,緊緊握住,他先是抿唇,爾後唇邊漾起一朵漂亮的笑花。
“姑娘這是作何?”
“麻煩大人帶我走。”我閉上眼,吸吸鼻子,“帶我回魔族。”
他目光落在我銬住的雙手上,笑道:“哪來的俘虜亂跑,我為何要帶你走?龍族的曉得了還找我要人,我又有什麼好處?”
他話說得清清白白,我趕緊說:“大人可想曉得小女子為何與朝華魔君同份容貌嗎?大人願帶小女子回魔族,小女子分文不拉地告訴大人,這裏頭可大有文章。”
我看不見這男人麵具下的表情,隻覺他目光淩厲一分,唇角卻依舊漫漫笑意,“你威脅我?”
“哪兒啊,”我趕緊訕笑,“大人您爪……哦不,您刀子還架在小女子脖子上呢,小女子哪敢啊。”
麵具男當真把我帶去魔族。
他開出瞬移法陣時我心中安安吃驚,看來這大人當真是大人,能在魔族與龍族結界之間開出法陣穿行,果然是朝華魔君身邊的男人。
離開龍宮前我回首望了望這珠光閃爍的斑斕龍城,又朝海麵呆呆望去,心裏不知如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