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微頷首,不卑不吭地答道,“承蒙七夫人的關心,屬下已無大礙。”思及要事,俊臉神色不變,壓低了聲音,“七夫人,王爺有事囑咐你,可方便借一步說話。”
榮菡了然於心,點了點頭,揮手讓小廝與婢女都退到一邊。
南城重傷被送回曜城,養傷是借口,重要的是厲軒夜有其他吩咐。邊關一事,當今聖上厲封言有久經沙場的將軍不用,偏偏點了閑散的軒王帶兵出征,其中的心思難辨。
厲軒夜若不大勝而歸,便降低了他在北冥士兵和百姓中的威信。可若大勝歸來,難免會被聖上懷疑,逼其暴露真正的勢力,日後再尋到一個理由,借機鏟除異己。
厲軒夜的立場,實屬進退兩難。
“七夫人,江南那匹生意可緩緩,聖上已派心微服查訪。這段期間,榮公子與令尊行事切記小心,盡快把府內的潛進的探子連根拔起。”南城低聲對榮菡道。
榮菡嫵媚的小臉微變,娘家與王爺的合作她是可知,而每次她回娘家,厲軒夜也會有意無意地讓她帶話回去,因她一來不容易被人懷疑,二來即便被人盯著,回到榮府,自然也沒那麼容易被人探索到消息。
臉色僅僅變化了一下,很快便恢複神來。狹長的鳳眸快速地掠過近處的大木桶,榮菡淺笑,揶揄道,“王爺可有提到,出征回府會給妾身什麼賞賜呢?還有丞相府現在一鳴登天,那相關的人,王爺可是決定了如何處置了?”
相關的人,自然指明是寶嫣。
南城心領神會,而此事厲軒夜早已料到愛沾酸吃醋的榮菡定會提及,遂而按照他所說地道,“七夫人,王爺說,大局為重,寶嫣無足輕重,夫人可隨意,心情愉悅是關鍵。”
一句話,便表明厲軒夜對榮府的看重,接連著對榮菡的寬容寵溺,側麵也說明了李顏夕,他並未放在眼裏過。
榮菡連連倩笑,唇角染了一絲絲的奸詐狡猾,便點了點頭,接著上了馬車,繼續趕路。
等一行馬車等遠去,南城才收回視線,不多做他想,策馬奔騰,一陣塵土飛揚,滾滾凡塵。
木桶內,李顏夕神色呆滯地靠在內壁,嘴角幽幽地扯出一道苦澀譏諷的冷笑。
剛才南城與榮菡的話,她一字不漏地聽到。
無足輕重,任由榮菡隨意……厲軒夜,我在你心中便是那麼低賤的沒有一點點的位置嗎?
混沌的腦中回憶著兩人相識與相愛的曆程,還有兩人一起一幕幕定情沒有的場景。清透琉璃的雙眸黯然,視線無意識地垂下,觸及到疤痕交錯的皓腕上的血翠玉鐲,是他贈送自己的定情物。
可真相一旦被突破,往日再美好的良辰佳景,如今便成為一個夢魘,一個彌天大謊,再提醒著李顏夕自己,她在厲軒夜心中隻是一顆可利用的棋子。現在這枚棋子已經無用,他便要舍棄。
愛,可笑至極,她居然會相信他那般權勢滔天冷酷無情地人會真心愛他。他的心石頭,他的愛是利用推切的鋒刃。如果他真愛自己,便不由一開始由其他人一並來欺負她了……
馬車隊列在一處河邊停下,榮菡看著失魂落魄地李顏夕,嘴角牽起了得意明媚的笑容。揮手,命人取出專門為寶嫣打照的豬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