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摩托羅拉在1984年推出了世界上第一部集成本可接受性、便攜性和可用性等實用性特征於一身的商用手機,將個人帶入了移動時代。20世紀90年代,隨著歐美公司主導的數字移動電話(GSM/CDMA)的問世,無線通信最終取代有線通信成為人類最主要的通信方式。1998年,曾在移動市場默默無聞的諾基亞憑借在GSM上的崛起而一舉取代摩托羅拉,成為世界最大的手機製造商。
另一股潮流也在同一時期趨於成熟,並與通信領域的進步融合到一起,由此激發了另一場更為劇烈的潮流,那就是個人電腦的普及和互聯網的興起,巧合的是,這種興起發生的年份也是1984年和1998年。1984年新年伊始,蘋果通過一條Macintosh(麥金塔)即將上市的廣告開啟了個人電腦平民化時代的帷幕,同一年成立的戴爾(戴爾公司,簡稱戴爾)、思科則給這個時代注入了互聯網的活力,而英特爾(英特爾公司,簡稱英特爾)也在這一年正式決定退出存儲領域,轉而專注於中央處理器的研發與生產;1998年思科市值首次超過1 000億美元,也是這一年,提供互聯網服務動力(搜索引擎)的穀歌創建。
當沉睡了幾百年的中國碰巧在這個變革的時代醒來,並決心迎頭趕上時,機會和創富的故事便同時開始茁壯成長了。首先,剛剛開始改革開放的中國政府決心趁機將國家送入數字通信的時代。但是,由於當時中國自己無法製造主要的通信設備,進口產品又價格高昂,而且供給受限,所以到1986年,中國總共才安裝了350萬部固定電話。這等於無意間給中興等新生的中國公司儲備了一個巨大的未開發礦藏。
但這個新的“攪局者”隻有解決技術上的難題,並使產品在成本上遙遙領先於主要的西方對手,才能在這場挑戰在位者的戰爭中找到自己的突破口。當時,中國縣級以上的城市通信設備市場幾乎全部為“七國八製”1所控製,而中國政府則不打算對新興的本土製造商實施任何特殊的保護政策。
解決之道竟然在一種幾乎是完全無意識的狀態中培育了出來:中國當時處於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的轉型初期,勞動力成本甚至不到西方公司的1/10,同時急於步入現代化的中國在通信領域進行了大量的研發投資,設立了許多研究院,培養了大量的研發人才,並積累了大量基本技術。航天係統的出身讓侯為貴輕易就想到了充分利用中國在這個領域進行創業時的紅利,並最終得到了西安和南京的兩家研究院的支持,從而大大縮短了完全從頭研發所需的時間。
在同樣的邏輯下,市場上的空白也很快找到了。中國廣大農村的電信運營和企事業機構由於對設備的端口需求較少,並不打算花冤枉錢去買國際公司為較大城市設計的產品(它們提供的產品基本都在萬門以上),而且國際公司的產品在縣級以上的市場供不應求,一些地方為了能夠與其簽單,甚至還要排隊等候,因此也就沒有任何動力去對現有產品進行有針對性的改變。而這一問題在一切都要從頭開始的中興那裏根本不存在。
隨著一個接著一個的產品被研發出來並在市場上取得成功,侯為貴和中興的信心也成倍增加,這又反過來強化了其基因。先是1989年中興的第一台,也是由中國公司生產的第一台可以商業化的數字程控交換機問世,這是一款容量隻有500門的麵向企業和機構用戶的交換機。
1991年,中興第一款麵向電信運營商的產品也研發成功。這款產品將中興帶到了更大、對公司日後的成功起決定作用的運營商市場,並幫助中興初步建立起進行大容量交換機研發的技術基礎。
再過了兩年,當容量較大的2 500門交換機推出時,中興終於成為一家名副其實的通信設備商。在該年度的中國農村電話交換機市場上,中興這一款機器的市場份額就達到了18%,公司的年銷售額在這一年也達到了1.7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