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月考,陸淺息的名次掉到中遊,曾經,她是那麼優秀且努力的人,而今,上課時常發愣,眼睛盯住習題一看就是半個小時,學習心不在焉,全然沒有了之前的信心和目標。
我覺得,我是知道這原因的,向來是羞怯的女孩,心中對蘇藍沉的那份好感日益增長,卻又被於向彬那渾蛋時常糾纏,再加上先前的誤會和蘇藍沉在生日宴上袒護我的舉動,心中自然亂如麻。我很想為她鳴不平,即使我知道暗戀是多麼痛苦的事情,但對一個人的愛慕也完全不能成為她無心學習的理由。
那天班級值日結束,班裏恰好剩下了我和她,她囁嚅了很久,才不安地拽住了我的袖子:“小竹,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你喜歡的,到底是展銀澈,還是蘇藍沉?”
我啞然失笑,很真誠地看著她:“我和蘇藍沉隻是玩伴,就是那種玩到一起關係好到連性別都會忽略的夥伴,所以,不要擔心這個,好嗎?”
她的眉頭舒展開了,又皺緊了,喃喃著:“玩伴嗎?玩伴……”
我不知道都是“玩伴”了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但是,肯定是在她的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吧,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下樓。
是的,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玩伴”對於這種和諧關係的影響,是那麼巨大。
有轉校生來的傳聞,從早晨就傳遍整個班了,畢竟是重點高中,除了像於向彬他家舍得幾萬幾萬向裏砸錢的那類,也就隻有同級重點高中的人才能轉過來了,班主任的臉笑得尤其燦爛,當他把那個轉校生領上講台的時候,我聽見同桌展銀澈輕輕地“啊”了一聲。
講台上站著的那個女孩,小巧玲瓏,小小的臉龐、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看上去讓人心生憐愛。我碰了碰展銀澈的手臂:“啊什麼?你認識她?”
“嗯,是程莉央,我們在初中是好朋友。”展銀澈微笑地看著我。
講台上的程莉央認出展銀澈,也笑著向他眨了一下眼睛,但在我看來,就成了怎麼看怎麼曖昧的“眉目傳情”。
班主任也對這位突然轉來的高才生格外殷勤:“這位就是從鄰市重點高中轉來的程莉央同學,大家可要和她好好相處,那你的座位是……”大手一揮,指向中後排的一處空座,正在陸淺息的前桌。
我稍微鬆了一口氣。
“對不起,老師,我的眼睛不太好使,請問可不可以換個稍微靠前的位子呢?好比說……就那裏!”程莉央銀鈴般的聲音響起,手正指著展銀澈的鄰座。
“好好,當然好。”班主任笑得臉開成花,“你坐哪兒都行,朱婧竹同學就請你照顧一下新同學搬到後麵坐吧。”
我的眉頭擰成了死結。
“是程莉央啊,展銀澈這回可高興啦!”
“要舊情複燃啦!”
有初中與他們兩人同校的同學在竊笑不已。
那一堂課過得格外漫長,不知是不是班主任的縱容,老師在講台上大講,他們兩人在講台下小講,還時不時笑得開懷,或許,他們隻是在敘舊而已,我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低頭準備做習題,才發現早已被自己捏斷了的筆芯。
“小竹……嘿嘿。”後座的陸淺息在偷偷地笑,笑聲裏有些不明所以的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