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寫出了他一直想要的文字,我因此為他高興。
我在這裏麵看到我們所經曆的曰子。或者準確地說,我正透過天窗,覘視一個光線溫柔而昏暗的、屋子。那些被稱之為記憶的東西,並不可被喻為漫野的長草一一好像我們隻要登上高高的山坡,就可以俯瞰到一切。因為我還遠沒有呼吸到山腰的晚風,又或許即使我爬上了那裏,也隻能看到一片黑壓壓無邊際的樹林,再也找不到昨日的4、屋,聽不到少女的歌聲。
晴就是那個在林中溯溪的人。他的文字給人很多樂趣,我想我該一起為那些筆底浮現的美妙的歲月而開懷大笑一一那些追求自由、追求愛情、追求文字、追求理想的歲月。這些都是多麼偉大的字眼啊!然而我在此靜默,我們都不是那道潺潺小溪的主人,還有那、屋、那笛聲,難道不會隻是過往的浮影嗎?這些故事既不屬於、說中誕生於隱喻的人物,也不屬於真實世界中我1任何一個人。
小說的人物往往代表了我們年輕生命的另一種可能性。我們的確也同他們一樣,曾處在一個特殊的境地下,兩難。他們跨越了界線,但我知道一旦跨過了那條線,現在的“我”將不複存在。然而那條線的對麵深深地吸弓著我。
對於充滿典型化、集中化形象的、說結晶,若將它溶解到生活之湖水中,也隻是變成了平凡、重複與荒謬的本象。我們嘲謔這樣的日子,一如晴川筆下充滿了調侃和諷刺;卻也珍愛這樣的曰子,所以晴川、心翼翼地掇拾著溪邊的小石子。盡管幸福感隻是生命在痛苦和無聊間擺動中的短停,但這存在就是愛,就是一切。即使到最後,我1發現那本閃耀青春光芒的年華,原來根本稱不上湖,那隻是拂曉時葉尖將逝的凝露。
人們都在莊嚴的十字架下日複一日祈禱上帝,而我則在後院牆角開放的花朵中找到了天堂。
複旦大學大一新生範健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