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剛才遠遠地看不清楚,現在才看到那樹自箭穿之處已經開裂。眾軍兵七嘴八舌地讚歎:“神箭!真是神箭!”多小袞回頭看時,錢洪已經回家了。多小袞心道:“看不出這錢洪真是高人,穆大人眼光好毒!跟這麼個師父學習,也算我多小袞有運氣!”於是吩咐親兵:“多找些酒肉來,抬到老頭兒院裏。我要跟這老頭兒喝幾杯。”
多小袞追至錢洪家,老頭兒已經換上了平日裏穿的粗布棉衣,院中的兵器架子也不知收到哪兒去了。錢洪見了多小袞,道:“小將軍,我獻醜了。”多小袞二話不說,撲上前去,單膝跪倒在錢洪腿前。錢洪一愣,趕忙矮身攙扶,口中急叫:“小將軍,這是做什麼,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多小袞一改嬉笑顏麵,正色道:“老人家,您真是武功奇人。晚輩出自行伍,酷愛武藝,您收我做徒弟吧!”
錢洪道:“小將軍,怪我招搖,我這三腳貓的功夫怎能做得你師父?你快起來!”沁嵐也吃驚得從屋中跑出來,幫著爺爺攙扶多小袞。多小袞道:“你不收我,我就不起來。我跪您可別讓我那親兵撞見了,這些親兵十分大嘴,回到城裏定會在將軍府大肆宣揚,說正六品驍騎校多小袞給您下跪。卓爾海將軍最為好奇,到時候定會叫您去將軍府絮叨絮叨。那可既好玩,又麻煩!”多小袞見沁嵐也在,便對她道:“沁嵐妹子,你可想你那曹童小哥?他現在可是了不得了,去北京做了大官,你若讓你爺爺收我做徒弟,你和曹童的事兒包在我身上!”沁嵐聽不得多小袞這般胡言亂語,羞著跑開了。
多小袞這幾句胡話卻真讓錢洪犯了難。他因身世奇特,被迫隱居在這臥虎堡,隻求一切平安無事,少惹麻煩,偏偏被這小子胡攪蠻纏,心中對剛才自己的炫耀懊悔不已。正在這時,院外響起了腳步聲,有人喊道:“大人,酒菜來了!”
多小袞聽了神清氣爽,重又嬉皮笑臉道:“師父,您讓不讓徒兒起來?”錢洪一跺腳:“起來!”多小袞躍起道:“謝師父!”剛起身,幾名親兵便抬著酒肉羊腿走進院來。多小袞一指正屋:“抬到屋裏,我要和我師父喝上幾盅!”
親兵們安置好了酒肉,多小袞從懷中掏出一些銀子打賞,眾兵們歡叫著出了院。多小袞從靴子上抽出一把匕首,在衣服上蹭了蹭,利索地從羊腿上片下三大塊肉,分別遞給錢洪和沁嵐,道:“師父,侄女兒,吃吧!”沁嵐紅著臉嘟囔:“你怎麼成我叔叔了?”多小袞道:“你爺爺是我師父,你是我師父孫女,我自然是你叔叔。嗯……不過……”沁嵐聽他說的倒也有理,又見他欲言又止,好奇地問:“不過什麼?”多小袞道:“不過也不一定就是叔侄,看怎麼論了。曹童是我表弟,你若和曹童……那我便不是你叔叔,是你……”多小袞一時也算不清是什麼,看著錢洪,“那她得叫我大舅哥吧?”錢洪怕這小子繼續胡言亂語,讓大家難堪,便對沁嵐道:“沁嵐,你去柴房吃!”沁嵐被多小袞調侃得雖有些害羞,但心有蜜意,並不情願離席,隻是爺爺說話了,不得不從。多小袞奪下沁嵐的飯碗,每樣菜都夾了許多,道:“大舅哥豈能讓妹子你餓著?多吃些!”沁嵐羞赧,出了屋。
多小袞舉起一杯酒:“師父,這杯就算徒弟的拜師酒,請您滿飲!”錢洪接過杯子一飲而盡。師徒倆人推杯換盞,越吃越高興。錢洪原本很喜歡多小袞,上次殪虎時也見到這小子極為勇猛,平日裏對人又很恭敬,除了偶有頑皮無賴外,還算是個好小子。一頓飯直吃到入夜。錢洪也喝得微有醉意,道:“小袞,今晚別回營帳了,就住我這裏,我好好教教你。”多小袞心想:“有門兒!師父要傳我真功夫了!”
入夜,錢洪與多小袞坐在熱炕上說話。錢洪道:“我看你小子福氣可不小!”多小袞問:“師父此言何意?”錢洪道:“你撿了一條命。”多小袞心領神會,接道:“必是師父要傳我些救命神功,我福氣太好了!”錢洪笑道:“你小子膽子不小。你從未學過殪虎就敢進山跟老虎搏命。我告訴你,上次若不是穆大人,你們幾個決計不會活著出山。”多小袞道:“這個徒弟心裏明白。那次仗著我們兄弟人多,又有老天護佑,且得師父與穆大人相助,才能抬著兩隻死虎下山。不過,我那幾個兄弟都被穆大人招做了親兵,我要一個人去虎槍營了。”錢洪道:“那你便是尋死!”多小袞道:“正是正是。這不虧得遇到了師父您嗎?徒弟這回死不了了。”錢洪長歎一聲,道:“不錯,虧得你遇上了我。”
多小袞道:“師父果真能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