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小袞無奈,便翻身下馬,抽腰刀在手,向那團東西走去。距離漸近,多小袞覺得那東西像是個狐狸。那狐狸的姿勢頗為奇怪,像人一樣立著。多小袞心中更加奇怪:“嘿!爺好歹是虎槍兵,怎的破了童子身,連他媽的狐狸都敢攔爺的馬!”
多小袞來到跟前才看清,哪裏是什麼狐狸,分明是一隻大黃鼠狼。那黃鼠狼並不怕多小袞,兩隻小眼睛不錯眼珠地直盯著多小袞看。此時的多小袞可是在逃命路上,刻不容緩。照常理,多小袞肯定腰刀一掃,將攔路的黃鼠狼斬為兩截,之後催馬再跑。可是多小袞卻覺得與這黃鼠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收了刀,俯下`身,把臉湊近去看。模模糊糊中,人狼視線一對,多小袞不由驚叫一聲:“老洪!”再細看,那黃鼠狼的眉眼竟那麼像已死的老洪,小東西居然隻有一隻眼睛。
黃鼠狼忽然開始尖叫起來,繼而衝到路邊一棵鬆樹下,狠命刨土。在黑夜中的鬆林間,黃鼠狼的叫聲顯得愈發淒厲。直到累得動彈不得,黃鼠狼斜臥在刨出的土堆旁,盯著多小袞,尖叫聲依然不止。多小袞先是在一邊看,忽覺豁然開朗:“這黃鼠狼冒死攔我馬頭,一定是有蹊蹺。”於是從靴間拔出短刀,順著黃鼠狼挖出的坑繼續刨。也怪,多小袞一動手挖土,黃鼠狼便不再叫了。
幾刀下去,觸到一件硬|物。多小袞又驚又喜,急欲將那物挖出來。隻是那東西的個頭巨大,分量不輕,待挖出一看,原來是一柄鐵錘。多小袞認識,這錘和當初藍桂所使的一模一樣。//思//兔//網//
黃鼠狼見了這錘,身體劇烈顫唞起來。多小袞道:“你……是老洪嗎?”
那黃鼠狼已不能作聲,兀自抖著。多小袞道:“你指示這錘給我,又是何意?”黃鼠狼自然不能答複,多小袞覺得原來已經清晰的南溝馬場一案,重又罩回在迷霧中。
正思考間,黃鼠狼又發出兩聲輕微的尖叫。多小袞抬頭看,隻見黃鼠狼的尖嘴指向齊齊哈爾方向點了點,繼而扭頭指著北京方向,不再動了。
多小袞知道這是在催自己快走,但一想到黃鼠狼若真是老洪所托,實在不忍讓它於這野外曝屍。於是湊上前,準備將黃鼠狼埋了。就在多小袞將黃鼠狼舉起放在眼前打算細細看一眼時,黃鼠狼突然睜眼,張嘴齜牙,一股酸腐臭氣直噴多小袞麵門。小袞隻覺得眼睛霎時被迷了,仿佛有千百隻小蟲子在眼睛裏爬,難受得扔了黃鼠狼雙手掩目。
片刻,眼睛不再酸痛。多小袞試著睜開眼,卻見遠近景物如白晝般清晰。喝了豹血壯魂湯後的眼疾一掃而消。再尋那黃鼠狼,已經不見了蹤影。
黃鼠狼消失後,白二才湊上前,噴著響鼻用頭磨蹭小袞的手,似是在催促他上路。
多小袞將錘重新埋好,在坑前的樹上用短刀做了個記號。看著被填好的土坑,多小袞百思不解:“那黃鼠狼若非通靈之物,怎麼會攔我的馬?又怎麼會引我挖出鐵錘?那黃鼠狼若是通靈之物,它又要告訴我什麼呢?”
多小袞想不明白黃鼠狼攔他的意思。不過,他已猜出,入充虎槍營之行絕非坦途。然而回將軍府難逃一死,北京卻有皇上,有穆虎大人,有天祿、午思、薩嗬晨、曹童等一幫生死兄弟,還有那隻聽說卻未親眼見過、掐一下臉蛋直冒水的北京娘們兒……
多小袞不由得笑了。他抬頭望了望,隻見齊齊哈爾方向的天空隱約現有火光,像是追兵火燭所映。沒有時間再遲疑了。多小袞翻身上馬,向北京奔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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