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淡家儒斂了臉色,“你們沒在一起?”
“我為什麼要跟他在一起?”
你能給她什麼?
我也能給她。
那個男孩子曾經在他麵前這樣說。
在她艱難地剩下他們的男孩休克昏迷的時候,當那個孩子停止呼吸的時候,他也經曆了人生中第二場車禍。
車子和一輛大卡車相撞,摩攃使撞擊的力量減輕,讓他撿回了一條命。
也僅僅是一副殘破的皮囊而已。
剛做好關節手術的左膝蓋軟骨斷裂,關節移位。
右大腿踩刹車過度,肌肉嚴重拉傷。
脊椎骨折,小腿和大臂三處骨裂。
冠狀動脈出現問題,左心出現衰竭症狀。
他在葡萄牙做了一場手術,直接飛回了香港,先後做了七場手術。
醫院發了病危通知書。
他在ICU住了兩個星期後,吩咐法律顧問擬好了離婚協議書。
若是他連一個勉強康健的身體都沒有,又怎麼能許她一個安穩的未來?
可是,她一個人的話,他又如何能夠放心。
淡家儒解開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下次別忘了穿外套出來。”
他身上清冽矜貴的蒼翠氣息撲麵而來,他已經將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隨即低低咳嗽了一聲。
“我不冷,也不需要你的外套。”
淡家儒抿了抿唇。
“你穿回去吧。”
淡家儒搖一搖頭,“送你回房,我還沒有那麼弱。”
趙枚看著他的眉間褶皺,忍不住心中鈍痛。
“那就快走吧。”她匆匆回答,手在他的外套邊緣收緊。
分別的時候,淡家儒低著頭說,“今天太晚了,洗個溫水澡早點睡,改天出來坐一坐。”
“我馬上就回去了。”
“沒關係,我經常到北京出差。”淡家儒笑了笑,“你知道我的手機號碼。”
淡家儒和趙枚一起站在門前。
趙枚說,“你先走吧。”
淡家儒笑笑,“你進去吧。”
“你先走吧。”
“你進去吧。”
“你先走吧。”
淡家儒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好,我先走,好好睡一覺,還有,女孩子要少抽煙。”
他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門裏,趙枚才像做賊一樣趕緊打開門,關上門。
那天晚上,她做了很多夢。
她不知道在何處受了傷,走路的時候留下一片血紅,心中又對淡家儒懷著巨大的怒氣,不願意開口說話,淡家儒捂著心口追上來,膝蓋一軟,竟然單膝跪在地上。她急急忙忙去拉他,可是他倒在地上,在她的血裏,像一朵蒼白華麗的花。
一會兒又是春光明媚,一年中最好的時節,她在陽光下為他整理雪白的衣領,整理好領帶的弧度,他的袖扣在她的手心裏閃著光,而他微微牽起嘴角,笑的溫柔。
她枕頭上坐著一個小天使,有葡萄一樣的黑色眼睛和肥嘟嘟的米其林手臂,朝著她笑,淡家儒把小天使抱在懷裏,她溫柔地看著他們。正在高興間,天使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接著又是花架,他在裏麵靜靜地看著那本《小王子》,那樣雍容矜貴的姿勢,穿著白色西褲白襯衣,臉龐異常精致好看,她跑著去拿冰淇淋,而他一直在那裏。
隻要她回頭,他一直在那裏。
他睡得不踏實,醒來的時候是三點半。
她又吞了兩顆安定。
這才睡到了第二天早晨九點,打開箱子,收拾衣物。
扮演好邢未羽的女伴角色之後,她還要回學校繼續當學生妹。